沉罪(兄妹骨科) - 為什麼我的哥哥是他 (1/2)

高二和高叄的學生不配擁有完整的周末,陳初上午睡到十點多,聽到廚房傳來菜刀的“篤篤”聲。
打著哈欠出去,看到陳最坐在餐桌旁,手裡握了把碧綠的芹菜,很有耐心的擇著老莖。
“醒了?”他朝她看過來,瞳仁被冬陽照得清亮且剔透。
奶奶帶著大紅花袖套,左手捻住餛飩皮,右手拿著竹勺舀起肉餡,折迭兩下,順手一捏,小巧的餛飩就落到了盤裡。
陳初看了半晌,走過去趴在奶奶肩上,“今天吃餛飩啊?”
說著打算伸手去摸餛飩皮,卻被奶奶打手,“你別亂碰,碰一手的麵粉。”
“哼。”
“去幫哥哥擇菜。”
奶奶動作飛快,說話的同時又包好了幾個蝦仁小餛飩。
陳初洗漱完以後坐到餐桌旁,拿起一根玉米,慢吞吞地剝。
她皮膚白,指尖已經被凍得通紅,和黃澄澄的玉米一對比,像小櫻桃。
也許是因為體寒,即便是大夏天,陳初的皮膚摸起來也是涼涼的,冬天就更冰了。
可惜陳最也沒好到哪兒去,從她手中拿過玉米時,反而被吐槽,“你這手怎麼跟冰坨子似的。”頓了頓,看著修長的指節,“冰錐子。”
陳最:“……”
有他在的時候,陳初絕不幹活,盤著腿坐在椅子上看魚缸,五彩斑斕的小魚繞過昏綠的硅藻,尾巴一甩,水裡的日光晃晃悠悠,細小的泡泡宛如幻夢。
除了打牌以外,父親陳江也沒別的嗜好,不過從去年開始,倒喜歡起釣魚了,早出晚歸的,回來便殺魚,夏天的時候,廚房裡總有股揮之不去的腥臭味兒。
陳最處理好了芹菜跟玉米,看陳初在發獃,“要不要再回去睡會兒?”
“不用。”陳初從他手裡接過東西,湊到奶奶跟前,“奶奶我弄完了。”
邀功倒是挺快。
陳最搖頭,輕笑一聲。
奶奶又剁好一盤餡料以後,回頭看到陳最和陳初都站在身後,好笑道:“老家的饞貓才湊到灶門口。”
火開著,鍋里的水漸漸沸騰,熱騰騰的白霧飄到空氣中,被照成淡金色。
“真暖和。”
她搓了搓手,指骨卻還是冷清的白色,頓了片刻,餘光瞥向旁邊認真觀摩手法的陳最。
“嘶——”
陳最倒吸一口涼氣后,猛地回頭,一把抓住陳初的手。
她本想裝出無辜的樣子,但人贓並獲,只好別開視線,聲東擊西,“哎呀,水冒泡了,奶奶,該下餛飩了!”
“鬆開鬆開,我要幫奶奶煮餛飩。”
一副若無其事的口吻。
“你剛才伸手凍我幹嘛?”
陳最乾脆擺出咄咄逼人的姿態,將她從廚房拉出去。
“我…請你吃冰淇淋嘛。”
陳初其實是因為知道他不喜歡和人產生肢體接觸,所以故意這樣乾的。
“冰淇淋……”
陳最握緊她的手,微涼的掌心與他的貼在一起,白而纖柔,觸感很像絲綢。
他揉了片刻才鬆開。
陳初對他這個稱得上溫柔的小動作感到詫異,“你不生氣?”
陳最瞥她,“你很希望我生氣?”
每次招惹他都用這些無關痛癢的小伎倆,他要是真生氣,就中圈套了。
陳初看他風輕雲淡的樣子,不甘心的切了一聲。
奶奶盛好餛飩,回頭看到兄妹倆站在客廳里,手拉著手不曉得在說什麼,向來神情疏淡的陳最眼裡卻閃著柔和的光澤。
看到兩人和和氣氣的,老人家感到很欣慰,“孩子們,吃飯了!”
“本來你爸說了這周要回來的,結果跟著一個客戶去外地了。”
奶奶看到陳初提著醋瓶子,嘩啦啦倒了好幾滴,“哎喲,你吃了不牙酸嗎?”
陳最也倒了不少。
兄妹倆在吃醋方面的口味很相近,一個比一個酸。
“他不回來就不回來唄。”
陳初吃著餛飩含糊不清的說,“只要生活費給夠了就行。”
對父親,她早就沒了依賴和期待。
“你這孩子,說話真絕情。”
奶奶聽了不大高興,轉頭看陳最,他仍是不咸不淡的模樣,半句都不多問。
她常去大兒子家,一來是因為要帶曾孫,而來是真的覺得小兒子家裡實在冷清,要是沒了她在中間調節氣氛,父子叄人不知多生分。
說是和客戶去外地出差工作,但陳初和陳最心裡很清楚,真正的原因估計是去他女朋友家裡住了。
只是礙於奶奶不同意,才一直沒帶回家,不過陳江的診所離她家很近,算是在那邊另起爐灶過著新生活。
反正如今的兒子養了也得送走,至於女兒,只要吃飽穿暖,盡到這份責任就足矣。
老人家提到他本意是想讓兩個孩子也念叨兩句,沒想到都沉默不語了。
她心裡記掛著小曾孫,沒吃幾口,就帶著包好的餛飩說要走,臨到門口不忘叮囑陳初照顧好陳最。
“哪兒有讓妹妹照顧哥哥的啊。”
陳初很無語,翻了個白眼。
陳最系好鞋帶,單肩包掛在右手上,推開門,“走吧。”
“你的腳真沒事兒了?”
“正常了。”
其實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太貪戀陳初關心他的樣子,雖然自私,但能讓她牽挂,受點小傷完全不足惜。
陳初在後面走著,看他步履平穩,絲毫看不出之前崴腳的痕迹。
她鬆了口氣。
卻又忍不住生出幾分迷惘的情緒,他的傷好了,那是不是又該回到之前那種橋歸橋路歸路的態度。
以前陳初哪怕和他并行都目不斜視,排斥的態度很明顯,但最近一起上下學成了習慣,街坊鄰居都誇他們兄妹倆親昵。
“走啊?”
陳最回頭,看到她若有所思的樣子,伸手勾過她肩膀,很自然的將人帶到自行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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