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初側過臉,襯衫領子敞開,露出少年修長的脖頸,陳最的喉結很漂亮,線條很清晰,像顆飽滿的山石,難怪聲線聽著有磨砂質感。
不知不覺間,她居然已經開始適應他偶爾流露出的強勢了。
開好鎖后,陳最將鑰匙還給她,“這次別再弄丟了。”
“我才不會!”
他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跨上單車,陽光灑在他略顯單薄的脊背上,長腿支著地面,看起來既清爽又挺拔。
陳初伸手拍了拍臉,心裡感到疑惑,最近怎麼越來越關注陳最的這些小細節了。
一定是因為那個該死的春夢。
在夢裡看了彼此最赤裸,最坦蕩的一面,就做不到繼續模稜兩可了。
路上的學生越來越多,陳最跟在陳初後面,看她蓬鬆的短髮被風揚起,剔透的日光從街巷的空處落下來,她的臉比雪還白,鼻尖和嘴唇卻很紅潤。
淡藍色的圍巾也隨之飄動,她會在等綠燈的間隙抬手重新壓進羊羔絨外套里,相當愛惜。
一隻帶著圍巾的小綿羊。
真可愛。
陳最這樣想著。
校門口的人更多,走路的,推車的,叄五成群嘻嘻哈哈,形單影隻愁眉苦臉的都有。
趙佳婷毫無形象的打了個哈欠,在她媽嫌棄的目光下提著換洗衣服和零食下車,剛好碰到陳初和她哥哥。
依舊是一前一後的距離,但這次陳初卻沒再故意擺張臭臉,陳最的神情照例疏淡,眉眼線條卻溫和。
經過她敏銳的觀察,離這對兄妹冰釋前嫌不遠了。
身為閨蜜,趙佳婷很清楚陳初口不對心的性格,也知道她表面裝出對親情不管不顧,其實心裡是很在乎的。
越是沒有,越是期盼,只是落空太多次,才對生活充滿了懷疑和芥蒂。
“粗粗妹!”
她招手。
陳初也喊她,又和車裡的趙母打了聲招呼。
趙佳婷毫不客氣的將東西放到陳初的車籃子里。
“你帶這麼多吃的幹嘛,學校又不是沒有小賣部。”
“放教室里咱倆吃啊。”趙佳婷朝陳最露出活潑的笑容,“陳最哥哥你喜歡吃什麼,隨便拿。”
陳最也回以客氣的微笑,“不用。”
上樓的時候他主動幫趙佳婷把東西拎上去,陳初被她緊緊抓著手臂,聽花痴言論。
“陳最哥哥好man哦,你看他提那麼大一袋東西爬樓梯都臉不紅氣不喘的~”
陳初哼笑一聲,“這點重量我單手也能提上去好嗎?”
“那你咋不幫我!”
趙佳婷也哼。
“我幫你的少了嗎。”
陳初懶得理她,趙佳婷哎呀一聲,繼續粘著她,望向陳最的目光閃閃發亮,“真羨慕你有哥哥。”
陳最也聽到了這句話,不動聲色的放慢了腳步,想知道陳初的答案。
走廊里很喧鬧,學生們跑來跑去,帶來冷冽的風,等待將時間延伸得很漫長。
一瞬,一秒,似乎都決定著永恆。
陳初看著前方的陳最。
哥哥。
她想起很久以前在童話書上寫的那句話“為什麼我的哥哥是他。”
比她更早出生,聽說那時候父母感情很好,對他自然更好。
比她更聰明,街坊鄰居都誇讚。
比她更受歡迎,母親離婚時什麼都不要,只帶走了他。
這次回來以後,父親,爺爺對他噓寒問暖,無微不至,就連奶奶也更照顧他。
因為他是陳最,最好的最。
陳最忍不住側過臉,想看看她的表情。
“你羨慕的話,送給你啊。”
陳初無所謂的笑了笑。
就像那本童話書她早就不知扔到了哪個角落裡。
陳最,她也並不在意。
越是回想那些冷漠無情的過往,那些晦澀難言的落差與虧欠,她越想恨他,可是…陳初抬起眼,看到陳最眼底一閃而過的失落情緒以後。
有些撐不起置若罔聞的態度了。
真可恨,到此刻,她竟然已經不願意也不捨得恨他了。
是因為血緣關係將她變得心軟了么,還是別的原因?
陳初不敢再往深處猜測。
他站在高處,想要回頭,她站在他身後,不願抬頭。
趙佳婷感受到這凝固的情緒,還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打圓場,另起新話題。
“粗粗妹,我聽說比賽時間定下來了,這周叄的下午,一中的人來咱們學校比。”
“哦。”陳初挺佩服她獲取消息的速度。
聽到比賽,陳最想起楊宇嵊,心裡有些不爽。
“我不但問了時間,還把參賽的人也給摸清了,譚夢如真的來了!”
她說起譚夢如的時候,語氣很是義憤填膺,還搖陳初的胳膊,“你一定得暴打她一頓,把初中的舊賬給算了!”
陳初對她這煽風點火的言論感到頭大。
“什麼舊賬?”
少年的聲線有些沉,眸光更深沉。
“……”
雖然他臉上還是沒表情,但趙佳婷卻感受到了寒意。
“就是……初中的時候,她找人來打……”
陳初捂住她嘴巴,看著陳最,“什麼事兒都沒。”
陳最探尋的視線在她臉上停留半晌后,冷冷的哦了一聲。
陳初本來覺得和譚夢如的那些破事兒沒什麼好計較的,結果再見到她的時候,還是沒忍住脾氣,把初中的那一耳光狠狠地還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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