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年輕畫師點頭。
“蔡捕頭說,原先有樁案子,也是你幫忙作畫還原,便抓得了主犯。”
不僅於此。崔彥祁還聽說,趙大人府上對這畫師很是賞識,便還想顧著幾分人情,給他在京中謀個差事。
但看到這個年輕人,他總覺得不舒服。
當初聽得府中家丁急報,崔府門外擺著一隻箱子,箱中放著一隻一刀插腹的懷孕死羊,而抬頭看去,那邊街角有個人邊走邊朝他看來一眼。崔彥祁不知自己當時是不是太過驚疑,以至於覺得所有人都不對勁,但那個人……
他也無法確知,是不是眼前這個面目清冷的畫師。只是畢竟是趙大人府上的書畫先生,又有京兆尹刑房捕頭舉薦,他來作畫……
他搖搖頭,驅散心裡那點莫名的不舒服。
心蓮描述著那個北狄男子的樣貌,並不知道府中那頭,刑部來了個急事,崔參議被人請走了。
“……鼻子短一些,有鬍子,絡腮鬍,但不大長,眼角垂下,”心蓮一邊回想,一邊說著,沉浸在記憶里,卻忽而發現,這個畫師並沒有同她確認任何一個細節,她甚至不知這人有沒有在聽,只看他在那裡一徑自己畫著,不由有些詫異。
“是這樣的眼睛么?”
畫紙上只出現半張臉,甚至半張臉也沒有畫完,只有兩道眉毛,一邊眼睛。可一看那隻眼睛,心蓮止不住地打了個寒噤。
“是——”
她驚惶的目光從面前這張毫無表情的臉移到下方,看到他手裡的匕首沒入了自己心口,濃到幾近黑色的血液,大股大股地浸沒了衣裳。
***
賀昭進了趙大人府里,聽得那邊還在議事,自己不請而來,不便中途打擾,便在會客處喝茶等待。
沒一會兒,有人走到前面,他抬起眼,是趙大人家的叄小姐,手裡握著把小琴,直站在那裡盯著他。
“叄小姐。”他點頭。
“小王爺,”趙叄小姐直道,一雙眼烏溜溜的,很仔細的看他。
“……你娘呢,”賀昭放下茶杯,“你嬤嬤呢?”
“我娘這幾日身子不大好,一直躺著歇養。嬤嬤走丟了。”
好吧。正尋思著換個地兒走走,趙叄小姐拿著手上的琴,問他:“你會彈琴嗎?”
“會。”
“穆平侯也會,”她說道,孩童的眼睛裡帶著某種嚴肅的審視,“她剛才彈給我聽。”
說著她自己把琴拿起來撥拉兩下,豎著耳朵,好像不太理解,“她彈好久,說很像你的聲。”
“……”賀昭忽然笑了,笑得趙叄小姐一愣,把琴遞到他伸過來的手裡。他輕撥琴弦,靜聽這渾厚鳴音,問道:“她還說什麼了?”
“說可惜你不喜歡她彈琴,”趙叄小姐想著,“還有跟我爹說,琴棋書畫隨便玩玩,差不多就得了,不用學的太久,姑娘家要學點真本事。”
賀昭自失笑間,叄小姐追問:“可你為什麼不喜歡穆平侯彈琴?我聽爹爹說,你們不是要成婚了嗎?”
“賀昭!”
徐錦融走進門,看到趙叄小姐巴巴地看過來,先上去敷衍地摸了摸她的頭。她今日穿的也正式,緞袍箭袖,長身挺立,英氣逼人,只是直看過來的眉目里,很有幾分壓不住的喜意在躍動:“你來接我?”
賀昭站起來,四目對望,眼裡悅色浮現:“嗯。”
“快去,彈琴給你娘聽。”
礙著趙叄小姐杵在這裡睜著大眼左右看他們,徐錦融拍了拍她肩膀,吩咐她出去后,走上前,很快被賀昭一把摟住,
“我等不及想見你了,”他說著,腳下交雜,幾步錯到廳里柱子後面,緊擁著她覆面吻來。
“唔——嗯,賀昭——”
熱切的吻席捲而來,某種熱意裹住全身,她不自主地迎合著,一邊想這是別人家裡,但又止不住跟著越吻越深,炙熱的氣息纏繞,手指深陷在他身後。
喘息漸漸平復。
“……我們去靖州,”
徐錦融睜眼從他頸側看向前方,議事的時候就止不住一直在想他的面孔,而他卻也就來了,她現在只想一直這樣抱住他,不撒手,“朝中這些事,我們都不做了,怎麼樣?”
賀昭把她整個抱在懷裡,聞言不由輕笑。他願想過,往後的宛王妃,是否還要繼續辛勞奔走在這些事務之間。但她身份本不同尋常,加之喜歡的話,他不管私心如何,也都會支持她的想法。而她此時這麼說,哪怕是一時興起,他心裡也莫名柔軟。
“我想想,做個閑散王爺,也是不錯。”
徐錦融抬起頭,凝眸看著賀昭深黑雙目,隨即按著他後腦再輕柔迎去,在這一方角落裡唇舌廝纏了好一會,方才分開,輕道:“走呀,我們去逛街。”
只是出了趙府,兩人並未逛上多久,便得到了穆平侯府里傳來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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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其實還沒到真虐的時候,盡量快點寫到~
大家新年快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