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蓉臉稍稍有些紅,在南詔,女孩子一般是不能告知陌生男子姓名的。但她還是開口:“小女子姓陳,名琬蓉。”
“原來是陳相爺的二千金。”鳳傾嘆息一聲。
如果他看過趙本山的小品,現在心裡肯定會感嘆一句,同樣是左相府的小姐,這人和人的差距咋就那麼大捏!
我不知他是不是感到惋惜,畢竟琬蓉是他六哥的媳婦,未來的太子妃。
劉琬蓉對鳳傾稍稍欠身,轉身離去。我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花影中,從木槿花的綠葉子中走出來。
鳳傾看我一眼,抱起琴準備離開。上次的事之後,他對我已經波瀾不驚,不管我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恐怕都會淡然處之了。哪怕我突然從金頂寺的灶爐子里蹦出來,他也會覺得理所當然。
“你別走。”我忙去拉他的衣袖。
他皺眉望著我,“你也要在這裡行非禮之事么?別忘了你父親正在前廳禮佛,離這裡不過幾步的距離。”
我訕笑,“別把我想的那麼不堪,我只是想跟你說幾句話。”
“話不投機半句多。”他冷嘲。
“哦,那你和劉琬蓉聊的倒是挺投機,甚至都忘了她是你的皇嫂,未來的太子妃。”我望著他的眼睛,警告。
他也深深望我一眼,然後……然後就抱著琴走了……
這次會面顯然是相當的不愉快。我知道他仍舊沒有打算回皇城的意思,只好行動起來,為我們的婚事吹了點風,點了把火。
我去了趟宮裡,跟玉貴妃見了次面,就把這事解決了。玉貴妃是誰?當然是鳳傾的親娘,我未來的婆婆大人了。
我讓香兒給我化了淡妝,讓我顯得稍微凄婉一點,然後一路上醞釀情緒到了玉貴妃宮裡。場面話當然是少不了,我誇讚了她的美麗,表達了能成為她的兒媳我是何等的榮幸,更重要的是讓她知道我對鳳傾懷著怎樣濃濃的情誼。
我聲淚俱下,繪聲繪色,萬分入戲,就差沒抱著她的腿演上一出六月飛雪了。
“貴妃,我是愛著鳳傾的,我對他的心蒼天可鑒,日月星辰為證!可是,可是他為什麼不要我呢?還跑去金頂山要當和尚。我,我,我……好苦啊!嗚嗚嗚……”拿手絹擦擦眼睛,粉進眼裡了。
“劉姑娘,沒想到你對傾兒有如此情誼,我這個做娘的聽了也很為你們感動。”貴妃也擦了擦眼睛,不過是真的感動了。“你知道傾兒他素來任性,我勸了好些日子仍舊沒能讓他打消去金頂山的想法。唉……”最後,一聲長長的嘆息。
這意思是,我之前那一篇聲淚俱下的舞台戲都白演了?
唉,無法,只得拿出本姑娘的殺手鐧了。
我清了清喉嚨,做理解萬分狀,“貴妃,我知道你的苦楚。不過我前些日子去金頂山看過鳳傾,並與他……有了一夜夫妻之實。”低下頭,做出嬌羞無比,羞愧欲死的樣子。
“什麼?!”玉貴妃大驚,站了起來,美目圓睜,“他竟然這麼不守禮法,對你,對你……做出這樣的事!”
“貴妃莫要怪他,是,是我逼他的。”我依舊很嬌羞。也怪這鳳雛宮的地熱立春了都還沒熄,讓我一臉羞愧的紅暈。
“怎麼會是你逼他的?!你是女孩子,怎麼會做出這樣不顧風化,沒有顏面的事。肯定是鳳傾這孩子。”貴妃一幅恨鐵不成鋼。
我心底嘿嘿訕笑兩聲,您這是拿鞋底朝我臉上招呼呢。
思想鬥爭了半響,玉貴妃終於做了決定,伸出帶著甲套的手拍了拍我的頭,“好孩子,你回去吧,等著嫁進七王府,我保證傾兒會給你一個滿意的婚禮的。”
我忙垂頭謝恩,掛著眼角的淚珠,回左相府了。
其實等待的日子並不難過。我喝著花酒,跟二哥去青樓泡泡妞,到聚賢樓打幾場架,時間也就這麼過去了。
我對玉貴妃的實力非常的放心,誰讓我家相公是個大孝子呢。嘿嘿,棋我都是琢磨著一步步下的,斷然不允許哪裡出了差錯。
我十六歲生辰的時候,七王府的大紅花轎也開到了左相府。我頂著紅蓋頭踏進轎子,紅艷艷的唇角是勝利的笑容。
這抹笑一直維持到鳳傾掀開我蓋頭的時候。
喜娘高喊著福佑的言語,在帳子里灑下紅棗桂圓。穿的紅彤彤的小丫鬟捧來酒水,我和他一人一杯,手臂交互,仰頭飲干。
喜娘和婢子退下,留下我們兩人,對坐著看了半響,我道:“我說了,我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喏,現在我得到了。”一臉的得意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