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鯨魚(NPH) - 206平衡(6100+) (1/2)

一瞬間損兵折將的雇傭兵們終於反應過來並開始反擊,舉著槍瘋狂掃射天上亂飛的無人機。
“又壞了兩個,真是敗家玩意……”
雖然嘴裡在細細聲罵,但竇任還是“財大氣粗”地將無人機放上天,一放就放了叄只。
無人機“嗡嗡”往村子方向快速飛過去,他對著耳機問,“你們說,我能不能找黑鯨報銷設備錢啊?”
“你想得倒挺美……”
烏韞趴在矮石後方動都不敢動,黑黝黝的狙擊槍口對著村子東北角出口。
就算戴了面罩,南方少年的鼻子和臉頰還是被凍得通紅,小聲抱怨道:“太冷了,你快把人引過來吧,我手指都要凍僵了。”
“行行行,就來了,弟弟爭取好好表現吧。”
竇任在鍵盤上噼里啪啦猛敲,遙控著村裡剩下的無人機往東北側飛,也把那群雇傭兵趕到那裡去。
“等等。”一直沒怎麼出過聲音的熊霽山開了口,“看到火箭炮了,教堂東面,應該是想再炸一次教堂。”
熊霽山隱在陰暗裡,見大部分士兵追著無人機打,他才蹲下,舉刀快速將輪椅上的扎帶割開,“春月還在教堂內,竇任,你處理一下。”
“收到。”
剛才形勢瞬間轉變,熊霽山沒多餘的時間來解開石心敏手腳的束縛,便直接把人連著輪椅倒著扛到肩背上,趁著雇傭兵大亂離開了無人機射擊範圍。
這時石心敏被他顛得面色發白,吐了幾口酸水后眼神警惕地盯著替她鬆綁的男人:“你是誰?”
熊霽山沒回答,沉默地替她鬆綁后又一次把她當沙包扛到肩上,往位於西南角的撤離點跑。
同一時間,無人機找到了熊霽山說的雇傭兵,對方已經半蹲高舉炮筒準備射出炮彈。
幾架無人機立刻朝下俯衝,對著炮筒連續射擊!
砰!砰!
炮彈在炮筒里爆炸,旁邊一棟民居也遭到波及,連串的巨大聲響彷彿要把土地都震裂!
“春月,你自己找機會離開教堂,那牆估計撐不了多久。”熊霽山邊跑邊提醒,臉不紅氣不喘的。
“知了。”春月沉聲回答。
爆炸帶起的強大衝擊氣流震得教堂劇烈晃動,年邁老舊的牆體已經開始裂開,細碎砂石和灰塵簌簌落下,很快,屋頂上的瓦片也掉了下來,在地上乒乒乓乓開出花。
“這裡要塌了,我們得趕緊出去。”
石白瑛邊說邊丟掉那隻破了洞的黑手套,掌心血肉模糊,五根手指不受控地顫抖。
床上的少女逐漸恢復意識,春月是個狠心的,一針迷藥下去把人再次弄暈,這次睡久一點,免得影響他們撤離。
張彩英穿著石心敏的衣服,棉質長裙遮住了腳踝,春月摸出刀,把裙擺裁下來一截,遞給石白瑛:“先隨便包紮一下,熊霽山那應該有急救包,你去西南角和他匯合。”
石白瑛頓了頓。
終還是接過布條,咬住其中一端,單手給自己包紮。
他不情不願小聲嘟囔:“他可是想殺我的人呢,誰知道這次是不是他作的局……”
“要想殺你剛才就不給你塞鑰匙了。”春月瞪他,拉起張彩英雙手“嘿咻”一聲將她背起。
石白瑛的慣用手是右手。
這事會對一名殺手造成多大的影響,春月清楚明白。
她想,石白瑛更清楚自己的情況。
教堂已開始分崩離析。
兩人從殘垣斷壁中逃出,春月將張彩英交給石白瑛:“你先幫我帶她過去。”
“那你去哪?”
“你的目的已經完成,但我的目標還沒解決呀。”
石白瑛沒阻止她,他讓春月直接把瘦弱姑娘轉移到他背上,問:“身上還有武器嗎?”
春月把沒子彈的手槍丟了,摸出一把閃銀光的匕首。
刀柄是那隻猿頭虎身的妖怪,頭上長著尖角,張著的血盆大口裡,一嘴銀牙要把誰的心臟撕成碎片。
是石白瑛半年前專門為她訂製的那一把。
石白瑛怔住,“你怎麼帶這把過來了?”
折刀雖然鋒利,但與其他類型的匕首比起來還是稍顯不足,畢竟他當時訂製時在折刀外形上放了比較多的功夫,想讓收藏價值更高一些。
儘管那時候的石白瑛還沒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它挺順手的呀,”
小刀在春月手中被玩出銀光幻影,彷彿只是一隻想輕吻主人手指的薄翼蝴蝶,而不是能奪人性命的兇器。
最後春月緊緊握住它,黑眸里已經讓殺意填滿:“足夠插進那人的心臟。”
石白瑛挑眉,唇角微勾:“行,那等會見。”
春月淡淡一笑,轉身,很快隱進了沉沉夜色里,只留石白瑛獨自在風中。
大部分敵人被引開,石白瑛沿路僅靠著左手,解決了幾條魚毛蝦蟹后終於來到撤離點,那裡停放了不少雇傭兵們的車輛。
“這裡。”從一輛吉普旁傳來沙啞的聲音,石白瑛看過去。
熊霽山從車後方走了出來,被他半背半扛在身上的石心敏見到哥哥興奮不已,但她也知道此時還不安全,只敢壓著嗓子喊了聲:“哥!”
熊霽山朝吉普揚揚下巴,石白瑛會意,拉開車門。
“這又是誰?”熊霽山把身上的“包裹”丟進後車廂,才發現石白瑛身上也背了個人。
“春月要我帶來的,說也是人質。”石白瑛把昏迷中的少女放到車上,沒頭沒尾地問一句:“她以前也總這樣嗎?”
熊霽山倒也聽明白了:“嗯,但以前帶的都是貓貓狗狗,人還是第一次。”
“哦。”
關上車門,石白瑛再一次和熊霽山對上視線。
男人還戴著雇傭兵的面罩,只露出的一雙眼睛里,其中一隻上次差點讓他刺瞎。
“你開車帶她們先走。”熊霽山手一拋,一道銀光在昏暗中劃出弧線。
石白瑛伸手抓住,是車子的鑰匙。
“我不會跟你道謝。”他握住鑰匙,拳頭緊了緊。
“我不需要。”熊霽山眼神冷靜,聲音里也沒多大情緒,“我不會跟你道歉。”
石白瑛冷笑:“我也不需要。”
熊霽山垂眸。
石白瑛手被打穿的時候他就混在靳安右身後的雇傭兵中,眼睜睜看著子彈穿過石白瑛的右手,可他的心裡,卻沒有獲得想象中的快感。
他低聲問:“單手能開車嗎?”
石白瑛翻了個白眼:“你單眼都能做到的事,我能比你差嗎?”
“哥……”石心敏看得出兩人有些矛盾,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那名女殺手。
時間緊迫,沒人知道還有沒有援兵趕到,石白瑛坐進架駛位啟動了車。
許是因為他們此時此刻心繫著同一人,過往,對錯,恩怨,這些都似乎變得沒那麼重要了。
‘把她平安帶回來。’
吉普遠去,熊霽山腦子裡還盤旋著石白瑛最後留下的這句話。
他不再停留,轉身往回跑。
*
今晚風大,澄明的白月光這時又讓雲蠶食殆盡。
遠處只剩零星槍聲和誰的慘叫,很快,這條無人村再次歸於沉寂。
其實靳安右並不是第一次這麼狼狽,這麼多年來兩兄弟遭遇的圍追堵截多得數不清,就像安左喪命的那一次,他的情況也沒比現在好多少。
那些無人機跟會吃人的食人魚似的,一直追著他咬,還偏偏避開了致命部位,像是故意的,留著誰來給他致命一擊。
靳安右隱在樹榦后,深吸一口氣後走出陰影,他捂住不停滲血的腹部傷口,腳步踉蹌,往小山坡上的小木屋走。
一棟老宅佇立在村子西邊小山坡上,鐵門生鏽,磚牆殘破,院子里只孤零零長著一棵歪脖子樹。
剛進大門時,一陣腿風從側面突然襲來,靳安右本來就連站穩都困難,直接被這一腿踢得倒退了幾步。
春月沒給他喘息時間,暴衝到他身前,手裡的匕首如銀蝶翩翩起舞,每一次撲騰翅膀都會颳起一道鋒利颶風,刀刀直逼男人的要害處。
這男人是個講究的,不像那些外籍大兵穿著粗礦笨重的戰術馬甲,而是在白衣裳下方穿了防彈背心。
所以她要避開背心,攻擊他其他脆弱的地方。
頭頸,小臂,大腿,腰胯,腹股溝……
近身匕首會如何攻擊各處神經和大動脈,讓敵人逐步喪失活動能力,最後取人性命,靳安右在貝爾松里受訓多年自然清楚。
他立刻舉刀咬牙格擋,刀子在黑夜中鏗鏘作響。
第一次和春月過招,靳安右真沒想到這女人的速度能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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