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襲的女子嬌笑一聲,以一個曼妙的姿態,騰身而起,落往另一邊的橋頭處。
兩名中年文士也飛身掠起,轉瞬間三人便沒入對岸的樓宇之中,消去了蹤影。
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只留下兩名橫死的親隨和命懸一線的獨孤峰,彰顯著他們的魔威。
眾人頭皮發麻的望著三人逸去,均感到無比恐懼。
世間竟有如此可怕的武功,此等可怖的高手。
「爹!」東廳眾人因為方向不同,沒能在第一時間把握局勢,直到此時才紛紛自南廳穿窗來到大街上。
獨孤鳳遙遙望見自己的父親滿色蒼白,氣若懸絲的倒在裴宣機身上,頓時六神無主,發出一聲驚呼,展開輕功,向著兩人掠來。
李密伸手攔住獨孤鳳,搖頭示意。
獨孤鳳稍稍冷靜了下來,知道裴宣機運功助父親療傷,正是到了關鍵時刻,容不得任何打攪,遂止下腳步,慌張的看著兩人。
李密功力自然遠在裴宣機之上,但若是這一口真氣斷絕,獨孤峰便有生命之危,所以也是無從插手,唯有靜待結果。
就這樣,在眾人注視下,獨孤峰行氣一周天,緩緩睜開了眼睛。
「衛公傷勢如何?」在場諸人,以李密地位最高,故由他開口發問。
「還死不去,不過怕是有數月不能理事了。
」獨孤峰鎮定的回答,一邊轉向裴宣機道「裴公子不顧自身安危,仗義相救,救回了我這條老命,大恩不言謝,待此間事了,獨孤峰必有回報。
」獨孤鳳聞言,美眸充滿感激的看了裴宣機一眼。
「事不宜遲,我馬上護送衛公回府。
你們自行安排吧,注意小心一點,最近的洛陽怕是不太平。
」說著,李密將獨孤峰攔腰抱起,徑自向著衛國公府走去。
獨孤鳳自然是亦步亦趨,其他眾人你眼望我眼,也紛紛跟上。
之前的刺客實在太過可怕了,弄得眾人至今驚魂未定,下意識的希望聚在一起。
裴宣機卻是遲了一瞬才站起來,默默跟上眾人,拖在隊伍的最後。
沒有人知道的是,他此時遍體生寒,心中惶恐不安。
剛才由他輔助獨孤峰行氣,氣機運行之間早把獨孤閥主的傷勢摸透。
那一掌雖然可怕絕倫,卻也無力一擊殺傷宗匠等級的高手。
獨孤峰的護體真氣並未被完全破開,雖然經脈受損,但是肺腑卻是無恙。
有半個月的時間,完全足以痊癒。
最後那番話,在他人聽來是感謝,只有裴宣機才知道那是威脅。
他為何要偽裝重傷?以獨孤閥主的身份權勢,何等驚天之事才值得他如此詐傷布局? 最後襲來的那名女刺客,一身武功堪稱驚天動地,在裴宣機平生所見之人恐怕也可稱第一。
要知道,裴宣機絕非坐井觀天,他的父親裴矩先天真氣早已大成,同宇文傷並列為朝廷第一高手,師父崔望更是已入宗師至境。
天下之大,又有幾人能勝過宗師? 這樣一來,女刺客的身份也昭然若揭——阻癸派主祝玉妍,天下群魔之首。
獨孤閥與阻癸派,兩者都是這世間最強橫的集團之屬。
自己竟在一時不查之下,捲入了此等險惡之事,還成了知悉內幕之人,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父親遠在遼東,自己的武功和權勢都還上不得檯面,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灰飛煙滅的地步——何其絕望。
裴宣機仰頭望天,目光中充滿了阻郁,他能感覺到,一場驚天動地的風暴,正在悄然籠罩東都。
注1.宗匠,按大唐原文應為宗師,但是原作宗師一詞過於泛濫,下至尤鳥倦,上至寧道奇都是宗師一來顯得宗師太過掉價,二來也不具備區分度,所以稍作修改,四大聖僧起方稱為宗師,以下稱為宗匠。
注2.人物實力大致以原作為準,細部有微調。
主要是調高了前期重要角色,調低了後期龍套,望注意。
注3.盛唐三部曲和大唐雙龍設定有矛盾之處,表現力翻了數番,本文為大唐同人,以大唐為準。
注4.裴矩理論上叫裴世矩,因為避李世民的諱改成了裴矩,但是原作直接叫裴矩,作為同人此處自然跟原作。
2020年12月13日字數:8607 第一章·儲位之爭大業九年五月土七日洛陽申時,裴宣機無精打採的走出宣仁門。
昨天事情發生后,他同族叔裴弘策連夜密議,一直談到了天明,然後匆匆的來尚書都省應卯。
聖主東征,詔越王楊侗鎮守東都,但是越王才九歲,能處理什麼政事?實際主持東都的乃是東都留守樊子蓋,他以民部尚書代領尚書都省,總攬百揆。
再下面,就是以左御衛大將軍掌衛府軍方的獨孤峰,和檢校河南內史,掌地方事務的裴弘策。
裴弘策本官將作監,從三品的中樞大員。
聖主東征,以他暫領河南內史之職,協助樊子蓋鎮守東都。
獨孤峰遇刺,裴弘策作為最高地方長官,責無旁貸。
事發之後裴宣機第一時間就找到了他,兩人連夜推演。
裴弘策主掌地方事務,裴宣機熟知台閣機密,互相印證之下,東都之事本應沒有能瞞過他們的,然而兩人折騰了整晚,也未能窺到即將襲來的風暴真顏。
以裴宣機已至先天的修為,一兩晚不睡本也沒什麼分別。
但是此事給他造成了極為沉重的心理負擔,搞得他心力俱疲,心緒不寧。
所以剛到申時就匆匆離開都省。
剛出宣仁門,裴宣機便赫然發現了獨孤鳳正在不遠處向他招手,此女今天穿著一套紅線滾邊的黑色武士服,外披紅綢罩衣,端的是明艷奪目。
裴宣機頓時感到頭大如斗,此時此刻,他著實不願意看到獨孤鳳,偏生避無可避,唯有硬著頭皮上前聽教。
「素聞裴公子勤於職事,我還擔心要等好久的。
怎麼一到散值就跑了,看起來傳言非實啊。
」獨孤鳳笑吟吟的說道。
「鳳小姐專程在此等候,就是為了取笑宣機嗎?」裴宣機苦笑著說道。
「你於我獨孤閥有恩,人家怎敢取笑你呢,只是想邀你一起用膳罷了。
」此事若是說出去保管能轟動東都的貴少圈子,這肯定是獨孤鳳第一次主動邀約男性,可惜裴宣機現在卻是無心自豪。
「不勝榮幸,只是宣機今日已與朋友有約了。
」「那便加鳳兒一份即可」獨孤鳳無所謂的擺擺手「反正你的朋友鳳兒都認識,想來也沒人會不歡迎鳳兒吧。
」其實還真有一個,不過這種煞風景的話他自然不會真的說出口來。
「呃……這個……其實,我們是約在曼青院。
」裴宣機支支吾吾的說著。
曼青院位於景行坊,乃是洛陽城內最大的青樓。
昨日鄭儼做東,本是約好先在董家酒樓吃午飯,然後再去曼青院尋歡的。
結果遇上了獨孤峰遇刺一事,自然是無法成行。
但是鄭儼花了大價錢準備了精彩節目,卻不願就這樣不了了之,大家終是少年心性,心癢難耐之下遂約定今日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