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一起的,快打開撒!”門外一個聲音急切回答。
打開門后,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但個頭矮許多的男人凶兇橫了我一眼后,徑直走進了房間。
沒敢關上門,我往房間里挪了幾步。
“亮亮,你醒哈子”,矮個男人一隻手在他眼前不停晃動,嘴裡叫著那男人名字。
那個叫亮亮的男人停了下來,好像被招回魂似的。
“么事情啊?”他有些清醒的問。
“你身上錢冒都用完吧?”矮個男人壓低了聲音問。
“拿了八千塊錢貨,屁股荷包里還有兩千多,么樣?老子生日你們冒玩好?”“司機”回答著。
“鬼扯個么東西撒!是怕你先瞎花,現在身上冒得錢,那我們掉得大”,矮個忘形的解釋起來:“我房裡是個新疆丫頭,不曉得幾正點。
哪想起來哦!躺在床上怕你身上錢用完了,是關心才跑過來問的,今天你也是大方,那多不認識的,你也派了,冒看到那幾個抱得盤子吸的,媽的像趕本。
” “玩撒!還不是朋友的朋友,下次聚會去拿半節,一起爽”,他豪氣的說。
“那你接著爽,我過去爽的”,矮個男人色眯眯恭維說。
他出門時,又怒氣沖沖的橫了我一眼,比起剛才,表情的變換簡直和電視廣告里變臉一樣迅速。
我沒有理會,重重的關上房門。
心裡塌實很多,感覺送走了瘟神。
走到床邊,他已清醒些,要求我脫掉工作服。
拾起地上的衣服,我把它掛到玻璃窗上,感覺似乎一扇門,就能隔斷兩重世界。
用手摸了摸杯子,冰水已不冰,熱水也不熱。
“不用……那些,麻煩”,他很直,大聲說著。
當躺在床上看著那張從另一個世界回來一半的臉,我想到了靜,只要她還當我是朋友,就會阻止她再碰這些讓人逐步喪失精神和靈魂的毒品。
他機械般用力抽動發泄著,沒有任何錶情,也不知疲倦。
在我眼前晃動的,只是一具軀殼。
直到下鍾鈴聲催響時,他那勃起私處還僵硬的佔據在我體內,整個人依舊保持著進入時的姿勢,還有那一臉茫然。
一雙灰色無神的眼睛,甚至找不到聲音發出的根源,痴獃無助的望著我。
“我要加個……鍾”,半天沉默后,帶著長長拖音他嘴裡蹦出了三個字。
“公司馬上下班,關了大門我們都出不去”,不想對他解釋公司財務將要結帳,說出最簡單的道理也許他能很明白。
他終於不甘心的退了出去,低頭摘下安全套時,開始憤憤抱怨起來,“要不是下班關門了,再搞兩個鍾都沒問題”。
我沒有理會,迅速穿好衣服,收拾起自己的東西。
告別了他,疲憊的走在回休息室路上,唯一很清楚馬上要做的事——洗澡。
和靜走在回家路上,我小聲描述起剛才碰到的事情,靜認真的聽完后,感慨的告訴我“得虧到點下班了,我原來聽一起打KING的人說過,做兩三個小時不知累都很正常”。
“你知道什麼叫透支嗎?”,我問靜。
“曉得啊,可起碼當時是興奮的”,她回憶著辯解說。
“傻瓜,你知道這樣是透支什麼嗎?”沒聽她解釋,我倔強的逼問。
“這我還不是很清楚,反正過後挺難受,感覺像大病一場的,是身體吧?”,她虛心的問。
“這樣透支的是生命”,我用自己的理解,告訴曾經透支過的她。
也許是感到慚愧,靜不再講話。
回到家,坐在椅子上發起呆,一時不想去睡,習慣的打開電腦,卻遇到怪事,怎麼也不能啟動。
只有顯示器上亮著一排外語提示,昨天走時,它還很好。
靜準備睡覺,看到我在掰弄電腦,好心的湊了過來。
“皓,么樣了?”平時她從不碰我電腦。
“昨天出門時還用過,是好的,怎麼今天就壞了?”我也不太懂,納悶的說。
“肯定是插頭鬆了”,還沒等我說話,她已蹲到插座旁,幫忙抽出插頭。
“皓,我把插頭重新插緊了,你再打開試一下?”,她自作主張說。
結果和她預見的完全不同,還是出現那排倒霉外語。
“靜,睡覺去吧,不要操心了”,我勸著她,心裡已感到不妙,因為平時總閃爍的那個紅色指示燈,好像罷了工,不再閃亮。
靜乖巧的爬上床,還不忘勸我早點休息。
很想打電話問問君,該如何是好,看看手機,還是放棄了,這一大清早,他肯定沒起床。
一直擔心的望著屏幕發獃,不停重複按著開關,期盼能出現奇迹。
無數次失望后,決定自己把它抱到電腦城去修理。
當抱著並不算很重的箱子到前進電腦城時,卻已是滿頭大汗,其實下車后並沒走太遠路,又念起父親常教導的那句“路遠無輕擔”。
一看大門傻了眼,有些為自己的鹵莽後悔,八點時分的那個鋁合金大門,還冷酷緊閉著。
街上行人頂著烈日匆匆趕路,我卻孤獨守侯身旁電腦,街頭雕塑般看著人來人往。
想想最近接二連三突然發生的事,卻沒了任何感覺,換成以前也許會埋怨,甚至會流下委屈淚水,但此時心中卻平靜得出奇。
開始不斷責問自己,是否因經歷太多無奈而變得習慣麻木。
等待身旁將會開啟的那扇大門,是失望和希望。
妓女的日記 八月二日 星期二 晴 電腦是位病人,進醫院馬上好很多,回到家卻又發起病。
昨天掏出四百八十塊,已屬額外開銷,修電腦的師傅告訴我,這台電腦機箱里最值錢的東西壞了,硬碟壽終正寢。
當時思考了一下,他說的也對,半年前從一個將搬家的朋友那裡連買帶送拿回這套機器時,也只象徵的給了六百塊。
昨天買個新硬碟卻又花掉四百八,按比例確實是最貴的零件壞掉了。
回想起買硬碟時,那個電腦檔口老闆的許諾就好笑,“盒裝保用三年,一年內壞了保證換新的,連結婚離婚生兒子都沒人敢保,但我的硬碟絕對保”。
結果在電腦城還好好的,搬到家時,發現系統經常死得不能動坦。
昨晚下班回家時,君知道我已被電腦折服,答應今天下午幫忙弄到電腦城修理。
或許當時有他在場,也不至於今天又跑一趟。
畢竟他懂很多。
(一路上對我不停吹噓N年前在電腦城販賣盜版碟的歷史,描敘每天像地下工作者一樣逃避檢查,卻沒料到失了一把火都化成灰,聽上去感覺就在吹牛) 起得還算早,有靜不少“功勞”,一大清早她就開始鬧肚子疼,昨晚見她吃冰淇淋時幸福的樣子,曾告戒過她,要小心點。
能讓她從昏睡中醒來應該都是大事件。
鬧過一陣后,她跑過一趟衛生間,回來后在我耳旁噓了半天,讓幫著到林姐那裡請長假,也許她這月的休假是冰淇淋給刺激出的。
走到陽台上,伸個懶腰,順便試探了一下室外溫度。
陽光很毒,裸露的臂膀剛接觸,馬上感覺像抹了層辣椒,呼哧發起燙。
連呼吸進的空氣也感覺是火般炙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