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你千萬別到處跑,呆在家等我,馬上就到”,我帶著哀求的聲音開始顫抖。
“為什麼……他會對我這樣?”,靜嗚咽的開始抽泣。
“沒事的,一切都會好的”,不知道他們發生過什麼事,只能用最能安慰她的話開導著,雖然此時情況和我的願望是天上地下,但這句話,起碼能讓她不至於做傻事。
“皓,你在哪裡啊?我很累,……又沒做錯事,落到這個地步”。
靜那絕望聲音讓我的心慌亂得隨著路面上下顛簸。
聽著電話中哭泣聲,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勸慰她,對著話筒,我竟然沉默了,只是心揪著疼。
獃滯的拿著電話,考慮了半天,告訴靜,無論發生什麼事,一定要等著我。
車到靜家樓下時,燈光劃破黑暗那一瞬間,我看到牆邊蹲著的她,還有身旁擱著那半人高的蛇皮袋。
慌亂塞給司機車費,顧不上等他找零,匆匆道了聲謝,關上車門我直奔向路邊的靜。
靜看到我,茫然的站起來。
沒看清零亂長發下那張曾常常歡笑的臉,只聽到黑夜沉寂中的哽咽聲。
“皓……”,靜撲到我懷中,雙手抱得很緊,頭靠在我肩上,放聲哭了出來。
淚水很快浸濕了肩膀,我什麼也沒說,那柔弱身體依偎著,發出陣陣抽搐,我只能慢慢拍著她的背,用這種方式安慰著受傷的她。
許久,靜鬆開了手,但還不停抽泣著,一雙眼睛腫得很厲害,我幫著向後捋了捋那耷在臉上已經濕透的幾縷長發。
“靜,發生什麼事了?”我關心詢問。
“他……他要我滾,罵我是……***,天生就犯賤”,靜小聲嗚咽著告訴我。
“為什麼吵架?”我問靜。
“這些時球賽少,每天回來……,睡覺時他非要和我做愛,告訴他,很累不想做,他就開始發脾氣,一天比一天脾氣大,剛開始幾天,還是悶著不做聲,總是有意摔東西,後來罵些難聽的話,我沒理他,昨天,和他爭起來,罵我是……婊……子”,靜說著,又傷心的掉著眼淚。
“他有老婆,不知道回去睡?個王八蛋”,我憤怒的罵著。
“今天他要我滾,我就收拾東西,準備拿自己杯子時,他衝過來,把杯子給摔了。
我罵了一句,他撿起地上的杯子朝我扔了過來,用手檔了一下……”,靜哭著,伸出右手,手腕上有一條很長的口子,正滲著血。
“你不知道報警?”,我能想到的,只剩警察。
“報警,警察也不會管,就算來了,我們都賭球,還有現在的工作……”,靜還沒說完,我就感到自己的愚蠢,人家是有困難找警察,而我們是再困難,也不能輕易找警察。
“你們一起賭輸了,不都是你跟著後面給錢?他負過責嗎?就算只是開口找他老婆借,都不敢做,憑什麼罵你?”,我憤憤不平的罵著。
“出門前,他要我滾了就不要再回,我告訴他永遠不會回去,死人衝過來朝著我的背,又使勁捶了幾拳頭”。
靜絕望的說。
“走吧,到我家去,你東西都拿完了嗎?”我勸著靜,而心裡只有一絲無奈。
靜可憐的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準備去提那包東西。
我搶著拎起蛇皮口袋,最熟悉的就是它了,每次搬家,自己都要裝上好幾包,在這不屬於我們的城市,真正的家,就是幾包撐得滿滿的蛇皮口袋。
和靜一起費力的把包銜回家時,已是筋疲力盡,洗完澡后,我找出創可貼要幫她把口子貼上,靜說沒事,貼了反而難看。
和靜躺在床上,燈光投在她那有些蒼白的臉上,越瞅越憐憫。
讓她翻了個身,我幫著掀起睡衣,那白皙皮膚上,幾片泛著青的印記,讓我感到一陣痛心。
跑下床,到抽屜里拿出紅花油,幫她塗上后輕輕撮著。
靜的身體因為疼痛而輕微的抽搐著,她回過頭看著我,關心的問她疼不疼,靜傻傻回答說還好。
也許今天還好,明天卻會很疼。
直到搽完葯,她都沒掉一滴眼淚。
中午起床后,靜起床就跑進浴室,照完鏡子后問我,眼睛看上去還是不是很腫,帶著點欺騙安慰她,已經好了很多。
到公司上班后,發現冷清了許多,三號開始休息,沒有了她與老八的一唱一合,整個房間感覺都很空寂。
大家都各自找著自己的事忙活,只有櫃門和同事們的高跟鞋發出不和諧聲音,迴響在耳朵里。
姍疲倦的躺在床上,眯著眼睛發獃,兩個眼圈很黑,一看就知整夜未眠。
到晚上下班時,靜和我同樣接了四張單,她身心疲憊的跟著我走下樓梯。
君和往常一樣,在大門口對面馬路上等候著,見到我后,興沖沖跑了過來。
“皓,吃了飯沒有?耶?怎麼沒看到靜啊?”,君關心的問。
回頭張望了一下,“在後面磨蹭,馬上出來了”,也不知什麼時候靜沒跟上我的步伐。
“靜,快點”,我朝著門口方向喊。
“她沒事吧?”,君問。
“昨天晚上到我家睡的,那男人動手打了她”,我憤憤的投訴著。
“男的打女的?”,君頓時憤怒起來。
“噓,小點聲,靜馬上出來了”,小聲提醒著他。
“***這種男人也是人?要不要我找兩個人修理他?”,君詢問我。
“算了,把他打一頓能讓靜好受些嗎?”我否定了君暴力的想法。
靜從大門緩緩盪了出來,拎著她的手提包,搭拉著腦袋,無神的看著我。
“靜,陪我出去再吃一點吧?晚上沒吃飽”,我招呼和她商量。
“恩”,她小貓一樣溫順的點著頭,完全沒有平日里活潑勁頭。
“我帶你們去一個位置吃刨冰,絕對過癮!”,君活躍著氣氛,誇張的表情彷彿說的不是炒刨冰,而是山珍海味。
“靜,我好想吃刨冰,我們還是打伙吃一盤啊”,我逗著那隻乖巧的“貓貓”。
君把我們帶到前進四路,下車后我四處張望回憶著。
“靜,我們和林姐一起來過,上次就是在這家吃的酸菜魚”,我指著馬路對面給靜介紹。
靜愣愣的看了看,還是毫無表情發著呆。
“這家這家,味道蠻好,”君象做宣傳似的對我們說。
順著他手指方向,我看到一家名叫“阿里山”的冰吧。
一行人魚貫走進這不算很大的店子,找了個位置坐下。
老闆和善的走過來,是位年紀和君彷彿的男人,穿件黑背心,中等個,雖算不上魁梧,但精實的肌肉看上去十分健康,他對君打了聲招呼。
“你們認識啊?”,我問君。
“這家店開了很多年,原來是他父母經營的,我認識他時是在‘動感地帶’健身中心,他那時是做健身教練”,君解釋著。
“現在他父母年紀大了,所以放棄了當教練,回來守著這家店”,君說著,把菜單遞給靜。
環顧四周,這家小店裝修十分簡單,桌椅和一般快餐店大同小異,但不知為什麼,給人感覺特別親切。
吧台內刨冰機不時喧鬧的轉著,冰花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