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紅豆冰最便宜,但我偏偏最愛吃他這裡的紅豆冰”,君幼稚的說著。
看單時,我也注意到紅豆冰是最便宜的,只要五塊,到不是節省,每次和靜吃刨冰,我們都衷愛紅豆那甘甜味道。
從來沒有試過其他口味,是一種習慣。
當那盤晶瑩裡帶著白雪,堆成小山一樣的冰擺在我們面前時,靜不再悶悶不樂,那是種對往事的回憶,沖淡了她的不快。
紅豆覆蓋在小山頂,被煉乳如膠似漆的包裹著,十分誘人。
靜和我拿起湯匙,在回憶中品嘗著甜蜜感覺…… 吃完冰,靜情緒好了很多,君提議一起去酒吧喝酒,靜欣然同意。
也許君認為,那裡能讓她短暫找到快樂。
這次君沒有帶我們去“朋友”,他偷偷告訴我,現在靜需要熱鬧環境,人越多越好。
君領我們到了江灘,一家叫“焦點”的酒吧,依稀記得龍曾說過,君在這家酒吧大醉過。
君好象回到自家一樣,幫著安排了一個靠近吧台的位置,位置很特別,是不鏽鋼管搭建的小卡座,坐在小屋一樣的卡座內,感覺整個人全被金屬包圍著,很有安全感。
君點了瓶“傑克丹尼”,不時有人過來和他打招呼,君告訴我,大部分熟人是吧台上班的酒推,一起玩過骰子,因為“本領”高強,所以人家都認識他了。
和靜同時嘲笑君吹牛皮,他卻一本正經的解釋當年確實厲害,曾經在這裡喝倒了三個酒推,而且絕對不逼人家喝酒,全是認賭服輸倒的。
“三打百威,喝到最後酒吧大廳打烊,轉到包房接著喝”,他具體回憶著,讓我們不得不相信,這怪人肯定做過。
服務員過來幫著往冰壺內勾兌著酒,可能是因為和靜在一起,我第一次品嘗兌過可樂的“傑克丹尼”,和靜碰著杯大口喝著,感覺不出是在喝酒,只是可樂在嘴裡冒泡麻麻味道。
不久,靜開始迷幻的扭動身體跳起舞,君拿著純酒,搖擺身體大口飲著,不停對我解釋,這樣叫做“慢搖”。
喝過幾杯后,漸漸感覺頭開始發暈,強烈震撼的音樂刺激著神經,其它一切聲音都聽得十分弱,而講話聲音開始變大。
“靜,……你好些了嗎?”幾乎是叫嚷,我拚命詢問著靜搖晃著腦袋,搞她不懂是點頭還是搖頭。
就這樣,花了很長時間,三個人把那瓶酒幹掉了。
吧台中,一個豐滿的女人穿著表演裝 “三點式”,在中央鋼管上秀起來。
君拉著我們離開,他說,每次表演開始就是整十二點。
走出門外,發現外面的世界原來是那麼安靜,腦袋裡還嗡嗡作響,靜和我的腳步有些歪斜,君孩子般走在前面,他逗我們,“有本事,你們走直線” 靜不服氣,努力保持平衡向前邁起步子,在我看來,她走的全是曲線。
君跑到草坪上,招呼我們過去,靜半攙扶著我,走到草坪上。
怪人突然躺了下去,一隻手枕著頭,另一隻手指向天空,一副開心表情。
被他這舉動感染了,加上酒精麻醉后的衝動,我和靜也躺了下去,當背接觸到草坪剎那,整個人突然感覺塌實了,起碼只有地在轉,星星亮晶晶夢幻般撒落在淺紫色的球幕夜空,那麼靜止,使思想變得坦然很多。
“靜,你恨不恨那個人?”,君大聲說。
“恨,哈哈,……恨不得殺了他”,靜躺著,對天空大聲發泄起來。
“你錯了撒!恨就證明你還愛他!”,君的話讓我搞不懂,到是現在的靜不會生氣,她醉了。
“那你說怎麼辦啊!”,我替靜不值,大聲對君宣洩著。
“是……”,他想了一會,“遺忘,愛的反義詞不是恨,是遺忘”。
“忘,忘得了?你講得好簡單”,靜憤憤不平駁斥著“我能為他做對自己都不會去做的事,旅遊時錢用完了,把鏈子拿到當鋪當掉,想都沒想”。
“那你快樂過沒有?”君依然不鬆口,帶著刺的話緊逼著靜。
換成平時,也許靜已經淚流滿面了,但今夜,她出奇的堅強。
“快樂過,有用嗎?”,靜質問著君,吐露出心聲。
想想自己曾經的愛情,也感動過,笑過,最後無奈過。
“***,我是看穿了,真的快樂是短暫的,只有痛苦是永恆的”君對天發泄起來。
“你先說能忘的呢?”,靜不饒人的問。
“勸人不是我這樣勸你說該怎麼勸?”君急了,說出了心裡話。
“靜,別聽他的,該活就好好活,永遠離開那個不愛你的人,”我態度堅決勸著她。
“離開不代表忘記”,君沒有了立場,醉熏熏胡說,彷彿往火上澆著油。
我衝動的伸出手,用力掐了君肩膀一下,只想讓他閉嘴,酒醉后簡單的思想讓我把他當成了靜。
君完全忘記疼痛,依然堅持說著,“你覺得當掉金鏈子不值吧?我就覺得值,不做點傻事叫愛情嗎?” 靜沒有做聲,應該默認了君的話。
“我知道你惋惜的不是錢,是付出過感情,但正因付出過才是真愛”君帶著悲痛的說“和你一樣,我也傻過,那年下雪的聖誕節,扮成聖誕老人,拿著玫瑰花,在她樓下等了一晚上,人家玩得沒回,早上又跑到公司門口等。
全世界認為這樣做夠傻,我卻認為值得。
那時她已經是我女朋友,這樣做只是為了給她個驚喜,浪漫的驚喜。
” 君說出的故事,在電視劇中都很少上演,確實讓我吃了一驚,矛盾的心中十分妒忌曾經陪過他一程的那女孩。
“最後發現,愛情不是浪漫,是生活的責任,我也……哈哈……”君沒說完便狂笑起來。
“靜,不要恨了,過去的把它忘掉吧”,我開導著她,其實很多事,說出來都簡單,真正做到,很難。
“付出了,不要求回報,象父母對兒女無私的愛,真的又有幾人能做到?”,君小聲開始自言自語,“等候,永遠等候”。
靜和我頓時沉默無語,也許這一刻,君的話讓她徹底想通了。
內心開始掙紮起來,面對處處關愛我的人,竟然一時不知用何語言去表達,那句“永遠等候,”更如一根冰針扎進心頭。
近在咫尺,我掏出手機,看著有些搖晃的屏幕,吃力的按下“寫簡訊”,每個字,都是從心底發出的呼喚:《君,你不試著讓自己解脫嗎?沉浸於一個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夢裡會很痛苦,堅強走出來,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也不要讓愛你的人,擔心……》沒有烈酒,我想自己永遠不會有勇氣說出這段話。
君的手機響了,他詫異的在荷包里摸索,嘴裡還嘮叨著:“這晚了,哪個發簡訊我啊?估計不是催費,肯定就是廣告”。
酒醉的他,看著屏幕僵硬了很長時間,那微弱亮光下,熟悉又親切的臉上,閃爍著淚花 當身旁睡著一個人時,會多一份責任感。
早上剛入睡,靜那電話突然開始吵鬧的發出音樂,朦朧中感到電扇吹來的風都透著煩人燥熱,躺在床上迷糊半天,它依然執著的唱歌,刺激著我已經放鬆的神經。
閉著眼睛在床上胡亂摸索,半天也沒找到讓人心燥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