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樓下時,我讓君把包給我,準備把禮物送給他,他卻堅持著送我進了家門。
我打開包,有些不好意思的掏出塑料袋,把石頭拿了出來。
“君,我帶了些故鄉的石頭給你,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說出時,感覺心中的石頭落了地。
君看到石頭,愣了半天,然後用手抓起石頭,非常仔細觀賞著。
“好美的石頭啊!”,當拿著拿塊雞心石,他發出感慨。
眼光中,不只是喜歡,似乎,他能看出更多的東西。
君告別時對我說,其實已經想過很久,準備找個工作,開始新的生活。
躺在床上,他的話讓我久久不能睡去,更為那塊,綠色的雞心石。
雨,帶著離別,哭泣著撒落,在這座鋼筋水泥鑄就成堅固的都市。
上班路上,晴朗的天空下著太陽雨,馬路表面被陽光蒸發的雨水,帶著絲絲霧氣向上蒸騰著。
能感受到雨的蒸發,它正帶著溫暖濕氣,回歸到屬於自己的天空。
到公司樓下,正收著雨傘,“晶晶老婆”,一句熟悉的聲音,從街上有些肉麻的傳進我耳朵里,老八故意把手中的傘撐得很低,好遮住她那張臉。
當她走近時,我用力拍了一下傘面,抖落的水珠瞬間四處飛濺。
老八把傘歪到一旁,笑著罵起來:“黑老子一跳,你個小沒良心的!” “誰要你在街上這無聊啊!”,我不平的數落著她。
“算了哦!不跟你計較了,一直把你當老婆,過兩個月我就當人家老婆了”,老八矛盾的說。
“要結婚了?具體什麼時候啊?”我好奇的問。
“十月一號,酒席都訂了,陽看過,是個好日子,又是國慶節,那天訂酒都排隊!”,老八收著傘說。
“你一定要做我的伴娘啊!”,她已經替我做了主。
“我聽人家說做多了伴娘會嫁不出去的”,故意流露出著急表情,逗著她。
“屁話,你做我的伴娘還怕嫁不出去?我把花給你撒!百分百中獎,我都記不清岔的做了幾多次伴娘,不是一樣要結婚了?”老八急了,開始討好我。
“逗你玩的,我高興還來不及呢!”,看到她激動的表情,我說出真話。
“好撒!你撩我,等你結婚那天,我不整你才怪”,老八漫無邊際的瞎說起來。
“別瞎說了,我還小”,嘴上強硬的說,心裡卻很不是滋味。
“明天我就不來了,今天跟林姐交代一聲,以後想聽我瞎扯都冒得了”。
老八嚴肅的說,很少能看到她如此表情。
其實老八離開是幸福的,但不知為什麼,卻感覺心裡有團氣膨脹起來,堵得胸口發慌。
上樓時,一直悶悶不樂。
她也和往常完全不同,整個人彷彿沒力氣,耷拉著腦袋,在我前面歪歪斜斜磨蹭走著。
分離就在不遠處,雖然是美好的,但仍然感到憂傷。
進門時,三號破天荒的來得比我早,守侯在門口的椅子上,眼睛盯著門外,老遠看到我們,跑了過來。
“老八,聽說你要辭職不做了?這快?”,她詢問著。
“是的,馬上房子要裝修了,說好材料他負責,我管家裡的施工”,老八點著頭,解釋著情況。
“蠻好的事撒!我馬上休息了,正好跟你過去看一下新房子。
”三號樂觀的說,我很清楚,其實她心裡同樣捨不得老八。
“晶,等我下個月頭過來拿工資時,請你們一起到南湖吃油悶大蝦啊!”,老八有意把聲音提得很高。
“恩”,我點了點頭,心裡依舊難受。
化妝時,靜才氣喘噓噓進來,映在鏡子中的那張臉似乎不太開心。
“過來一下,”靜站在衣櫃邊呼喚我。
納悶走過去,她眼睛好象有些腫,不知道是沒睡好還是哭過。
“想搬家了,剛才出門時做的決定,我要離開那個該死的人。
”靜的話讓我頓時明白,那雙眼睛肯定是哭腫的。
“先到我家住吧!找到合適的位置再搬。
”勸著靜,她能主動離開,很讓我欣慰。
“還是你對我最好……”,靜說著,聲音開始發顫,即將哭出來。
馬上對她使了個眼色,搖了搖頭。
靜理會到我的用意,歪著頭,用小手揉了揉眼角,抬頭孩子般無辜的看著我,對她擠了下眼睛,才開始忙起自己的事情。
剛忙活不久,姍就把靜拉到一旁小聲嘀咕著,不知道她們說些什麼,只看見靜不停搖著頭。
一點多,姍排第一位上了鍾,她剛出門,老八立刻把靜叫了過去。
“她個小妖精又跟你說么事啊?”,老八邊罵著姍,邊問靜。
“她問我下班有沒有時間,說有朋友請客去包房嗨,葯和KING人家請,讓我跟她一起去玩”。
靜坦白的說著。
“個小妖精從來不教好的,你答應啦?”老八關心的問。
“沒有,我又不認識她那幫朋友,再說自己的事還沒搞清白。
”靜灰心的說。
“武漢這些時在搞嚴打你不曉得?你么去,讓她一個人去玩,捉到罰死她,心裡完全冒得數。
二十八,以後少跟這小婆娘一起玩,么看她外面看得老實,小心把你賣了都不曉得。
”老八小聲對靜講著。
我關心的走過去,勸著她,“靜,不管什麼事發生,都不要再去沾那些東西,答應我啊!” “看到冒,我老婆幾賊,那些東西是挨不得的。
”老八那張“臭”嘴裡,永遠吐不出象牙。
靜茫然的點著頭,其實我心裡清楚,只要她有錢,還會碰那些害人的東西,最擔心的,是她形容的所謂“嗨大了”。
曾經有次,和靜一起玩的朋友三更半夜打電話來通知我去接她,送到樓下時,她發瘋一樣跪在人行道上,掏出荷包內所有的錢,分成兩堆擺在身旁,然後好象看到鬼魂般叫嚷著,讓人家把錢都拿去,只要不收她走。
拖到家后,還立遺囑似的說,讓有空帶著照顧她父母。
那個夜晚,折騰得我終身難忘。
正談著,林姐進了房,笑著問起我們,“說什麼事,這麼熱鬧啊?” 老八抬頭看到林姐,馬上客氣的說,“我們在談這些時嚴打的事,每天登報紙都看到了。
” 林姐可能誤會了老八的話,保證般說,“你們放心,我們公司是不會有事的,要按時上下班,和平常一樣”。
老八倒機靈,知道林姐誤會了,把她拉到一旁,開始談起辭職的事。
林姐聽著開始點頭,顯然為老八的事感到高興,剛聽完,就小聲說:“結婚那天,記得請我來。
” 老八笑得發出了聲音,邊答應著,邊用背後的手對我們做著手勢。
林姐走時,裝做嚴肅的通知老八,“今天一定要站好最後一班崗”。
大家繼續圍坐在一起聊著天,不一會,大廳電話聲此起彼伏響了起來,衝擊著每個人的神經,不用通知,同事們都自覺的開始準備起來。
只有那幾張坐椅,靜靜蹲在房間中央,儼然成了絆腳石角色,不時有慌亂的人碰到后,用腳把它們踹到一旁。
排到我時,冷冰冰通知去洗浴房,有客人洗鹽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