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女的日記 - 第39節

“真的沒事,對了,你朋友星期天上門提親啊?”我有意迴避著。
“么扯野棉花,跟老子實話實說。
”老八急了,嘴裡帶著髒話。
她每次激動都會罵人,大家已經習慣了。
“他是對我很好,但真不是男朋友,連手都沒主動牽過。
”感到有些委屈對她解釋著。
“你不曉得主動點?有些男人是這樣的,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你要引導他撒!冒得枕得魚睡覺的貓,懂了冒?”老八開始教唆起來。
聽到她的話我笑了,感覺她說的不是談朋友,更像在教導如何勾引男人。
君不是她說的那種不善於表達的男人。
這點我很清楚。
“看到冒,我的話管用撒!有兩天冒看到你笑了”老八誇張的說著。
靜今天老毛病又犯了,我化完妝她還沒來,有些擔心,撥通了她的電話。
“你在哪裡啊?不會告訴我還沒起床吧?”我認真的說。
“爬樓梯在,馬上到,林姐到了嗎?”她到清楚上班的時間。
“沒有來,你進門時可別大搖大擺”,我提醒著。
靜來時輕快無聲,迅速把東西扔進柜子,沒事一樣化起妝。
“靜,你對老八說君是我朋友?”我質問著。
“不是嗎?他對你很不錯啊!還來接過你,看你們挺般配撒!”傻瓜般盯著我,我的問題似乎讓她感到詫異。
“拜託了,你再別瞎說,沒那回事,老大”,我無奈的懇求著。
“好啊!下次我幫你直接問他!”靜的話更加讓我感到脊梁骨上直冒著汗。
對於愛的表達,各人會有各人方法,她的方式我是不會接受的。
正談論著,電話在櫃中發出我熟悉的聲音,即使很微弱,也聽得那麼清晰。
慌亂跑到柜子前,不太肯定的掏出手機,屏幕上“怪人君”三個字,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對著唱歌的電話竟然發起愣來,不清楚開口能說什麼。
思想卻突然短路,心慌得厲害。
靜這機靈鬼不知什麼時候湊了過來,伸出指頭點了一下接聽。
觸及瞬間,我的心也隨著按鈕顫抖了一次。
滿臉茫然的看了她一眼,靜正用眼神鼓勵著我,只差嘴巴嚷出來。
緩緩把電話移到耳邊,聽到熟悉的聲音。
“皓,是你吧?”,在我聽來,是那麼充滿磁性的聲音。
“是,早上打過電話給你,你沒接”,我委屈的說,雖然只響了一聲,但我確實打過。
“不好意思啊!真沒聽到,昨天喝大了,剛起來就看到了,你沒事吧?”,聽到他的問候,我已把曾經的爭執拋到九霄雲外。
“我沒事,你為什麼又喝醉呢?不會又吐了吧?”,提到喝酒,我總能想起那晚。
“還好,都過去了,對了,晚上你有空嗎?”,君問著。
“八點下班就沒事了”,不知為什麼,能如此毫無保留的坦白。
“我想看部電影,你能陪我去嗎?”,君的提議讓我激動,琢磨自己有兩年多沒進過電影院了。
“看情況吧!不知道靜有沒有事找我!”按捺住心中的激動,我說出唯心的話。
“那我還是下班來等你,不見不散!”君堅決的說。
掛斷電話后,心裡兩天的陰霾頓時全無,保持著幸福感覺,終於盼到了下班。
出門前洗澡時,特別認真的用沐浴棉仔細擦過身體每寸肌膚,連頭髮都乾淨得能唱歌。
和靜並肩走出大門時,身上還散發著沐浴乳香香味道。
老遠看到君的身影,那雙眼睛正搜索著馬路對面的人流。
“靜,走快點”,不由得催了起來。
“我鞋子不好,一走一歪,你么催了”,她不知情,還傻傻抱怨著。
我拋開了靜,獨自加快了腳步,彷彿等待進港的小船。
君看到我,主動迎了過來。
“皓,吃了嗎?”人還沒攏身,他已關心的詢問起來。
我走了過去,小聲點頭答應著“恩”。
“今天周末,有空嗎?”他單刀直入的問著。
還想解釋什麼,可湊過來聽熱鬧的靜又一次出賣了我:“帥哥,約會啊?我們家皓沒事!” 臉突然發起燙,為了掩飾,我有意掐了靜一下。
靜突然也掐了君一下,疼得君只歪嘴。
“說過你打我,我就會報復他的!”,“惡毒”女人玩笑著說。
“算了,不跟你計較了,我還有自己的事,你們慢慢享受二人世界吧!”靜聰明的說。
她攔了台車,趕場似的離去。
“沒生我氣吧?”,馬路邊,孤單隻剩下我們。
“有一點,你脾氣發得讓我都不能理解”,君還堅持著說。
什麼也沒對他解釋,用勁揪了他一下,因為只擰了手臂上一點點皮肉,疼得他只叫。
心情突然好了起來,孩子般問起還在揉手的他:“我們到哪裡看電影啊?是什麼片子?” 君到不計較,得意的宣布著:“我們到步行街的天匯看吧!正在放《頭文字D》” “蚊子的?”我沒聽清楚,關心的問。
“是講賽車,不是蚊子的,ABCD的D!”,他笑著,好象我的話特別讓他開心。
從循禮門下車,和君向步行街方向走去,一路上,他不停講著電影中的人物,以為他看過,一問,回答讓我好笑:“看過漫畫!”。
怪人,快三十歲還在看漫畫的男人。
大福園側面停車場旁的小樹下,一個席地而坐的年輕男子吸引住我目光,腳步不再前行。
君也停下腳步,陪我注視著。
他手拿吉他,依著那棵小樹,戴著小麥克風,地上連著一個小音箱。
沒有抬眼看過路人,只是專心撥弄著吉他,和著音樂節奏唱著自己譜寫的歌曲。
面前的吉他包里,放著一張白紙,寫著“賣藝為求學”幾個不太工整的大字,除此之外,剩下只是路人施捨的鈔票。
默默聽著歌曲,許久,我掏出錢包,留下五圓紙幣。
不為同情,更不是施捨。
和君並肩走著,只到江漢路口,我們彼此沒講一句話。
“迪吧的嗨碟啊!”一聲不算宏亮,磁性中帶著嘶啞的聲音擾亂了我們默契沉默。
和君不約而同的側頭觀望,聲音是路邊一位年青男子發出的。
他半蹲在十字路口一家商店轉角處,面前用硬紙箱搭成一張小檯子,上面放滿五顏六色的光碟。
男子的頭髮留得很長,帶著中分,那張瘦弱的臉被長發半掩著,更加讓人不容易看清,唯一能見到的,是那張努力吆喝的嘴巴:“迪吧的嗨碟啊!” 每過幾秒鐘,他都用同樣的聲音重複著,而且是那種從身體裡面發出,讓人會覺得心疼的聲音。
嘶啞著用勁氣力,穿透著嘈雜空氣,衝擊著每位路人的耳膜。
沒有人詢問,但他依然努力的吆喝著,沒有改變。
君說,有朋友聚會時模仿過這個聲音,因為他們覺得好笑,也聽說只要是晴天,這男人都會在路旁叫賣。
但真實的聽到這聲音是頭一次,他笑不出來。
撕心的聲音,沒有人聽得會笑。
到了新世界廣場六樓的天匯電影院,君忙著去窗口詢問開映時間。
溜到櫃檯,買了兩瓶飲料。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