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在遇見顧偉以前,我還以為世界上所有的女孩子,都是一樣的。
在土三四歲的時候,喜歡柔軟的花棉布裙子,買封面可愛的筆記本,唱歌的時候輕輕哼出來,被老師或爸媽批評就會傷心很久,而對於所有的善意與友好,總是羞澀地微笑。
因為我認識的女孩大多就是這樣的。
我叫馬超,大家都叫我小超。
很多人喜歡我的名字,他們說叫起來非常地堅韌並且和三國名將馬超重名。
就像他們眼裡的我。
我喜歡大家對我的評價,我想沒有女孩會拒絕和我做朋友。
但是顧偉是個例外。
第一次邀請顧偉課間一起去上操場熘達的時候,正是陽光下清風徐徐的人間五月天。
夏日的第一縷陽光照進教室,在明黃色的桌面上溫柔地跳動,百合花帶來甜美的香氣,黑板上的粉筆字還沒有擦凈,展示著上一節課里數學老師複雜的算式。
有人在喧鬧,有人趴在課桌上滿臉無聊,有人在興奮地談笑。
顧偉坐在教室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我試過從她那個角度看出去,可以看到校牆外那條長長的高速公路,還有更遠處深深淺淺青黛色的小山。
這裡是氣候溫暖的南方,很少會下大雪,山常年保持著綠意,隨著四季變幻深淺。
除此之外,我不知道有什麼好看。
這麼遠,既看不到花,也看不見鳥。
但是我發現,顧偉每天都在看。
上課也看,下課也看。
她修長的、穿著牛仔褲的腿在桌下自然地晃動著,頭髮捲曲而蓬亂,卻又說不出的自然好看,陽光將她露出來的小小耳垂照得晶瑩剔透,她的側臉清秀而乾淨,有那麼一個瞬間,甚至有些乖巧的味道。
但是,當她冷冷地轉過臉來,皺著眉對我不屑地哼了一聲時,我知道那是我的錯覺,她的雙眼裡那麼清楚地寫著疏離與冷漠,我想裝作看不見都不行。
我只好訕訕地退下。
在我們這個年紀,課間邀請一起去操場熘達,是一種友情的具體表現。
但顧偉顯然不打算接受我的友情。
即使她在班上沒有一個朋友,孤獨得好像一陣凜冽的風。
其實,沒有人知道顧偉是從哪裡轉學來的。
她來的第一天,班長要她上台自我介紹,她冷冷地一站,說了兩個字“顧偉”,就面無表情地尷尬了全班的氣氛。
那是我第一次和她的見面。
她身材高挑,很瘦,皮膚乾凈,穿寬鬆的白色襯衣,黑色的鉛筆褲將雙腿襯得筆直修長,微微捲曲的長發氣勢如虹地垂在身後,略尖的下巴微揚著,角度精緻驕傲。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凜冽的女孩子,我覺得她好像一隻美麗的白鶴。
我就是在那第一眼,對顧偉心生讚歎。
像突然間在春天裡遇見一座花園,裡面開滿了我所沒有見過的大片玫瑰,雖然明知花朵有刺,卻依然心裡歡快得想要叫出來。
我想那就像等來的愛情一樣,它也需要緣分。
我和顧偉的緣分,大概就來源於我對她第一眼的傾心喜歡。
但班長和其他同學顯然不這樣想。
也許是想挽回一點冷場失卻的面子,也許是因為女孩間的嫉妒,同樣驕傲的班長攔住欲下台的顧偉,大聲批評她的長頭髮。
校紀有雲,在校學生不許燙髮,長髮必須扎馬尾。
班長不知從哪兒找出一根黑皮筋,要顧偉把頭髮紮起來。
顧偉站著不動,她冷冰冰的模樣好像歷經世事的成熟女人,但漸漸地,終於在大家嘰嘰喳喳的起鬨聲中,有了憤怒的味道。
我有些擔心地看著她,想站起來幫忙說話,卻又怕惹事,我在班上一向是人緣很好的開心果,我誰也不想得罪。
但我那麼喜歡這個新來的顧偉。
也許是潛意識裡,覺得她和別的女孩都不一樣。
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我看見顧偉忽然冷笑一聲,一個漂亮的手勢,最前排同學桌上放著的剪刀,不知怎麼就到了她的手中。
幾乎是尖叫聲響起的同時,她手起剪落,“嚓嚓”幾下,一頭長發就已經成了齊頸短髮。
她揚起手來,朝空中甩出,一大片絲線一樣的斷髮就那樣囂張狂傲地飛了出去,散落在每個人的課桌上,帶著一縷暗香。
與此同時,“啪”的一聲,她把剪刀勐地拍在了講台上,那巨大的聲響,震懾得在場的所有同學都把驚叫縮回了喉嚨。
詭異的安靜里,顧偉再也沒有看誰一眼,她甩了甩凌亂的短髮,徑直走到了最後一排,在靠窗的那個空位置坐下。
我幾乎要喝起彩來,連鼻子都覺得微酸,我不知道為什麼其他人害怕驚恐的時候,我興奮得像只兔子。
在我的眼裡,顧偉那一氣呵成的動作與表情,簡直美得驚心動魄。
她的出現,她的模樣,她做的事,像是我平澹無奇的青春里,不打招呼闖入的變數。
她那剪斷的髮絲,有幾縷落在了我的桌面上,我小心地用手指握住它們,感覺它們好像還有著依稀的溫度。
我確定我喜歡顧偉。
這種驀然而來的心動與歡喜不需要任何理由,我知道為此我將不顧一切。
哋址發咘頁/迴家鍀潞 ⒋Ш⒋Ш⒋Ш.C0m哋址發咘頁/迴家鍀潞 ⒋ω⒋ω⒋ω.Cоm哋址發咘頁/迴家鍀潞 ⒋ш⒋ш⒋ш.Cоm那一天的事情,沒有人向老師告狀,只有平時以厲害著稱的班長很慫地趴在自己的座位上嚶嚶哭了很久。
誰也沒上前勸她。
但是後來,除了我以外,誰也沒有敢再走近過顧偉。
從那天以後,我一有機會,就小心地試圖靠近她。
但如同一起去操場熘達被拒事件一樣,她的周身,似乎豎著一層無形的防禦,我伸伸爪子,就會被彈出好遠。
零食,漫畫,嬉笑,課間閑聊。
她們這個年紀的女孩熱衷的一切,顧偉好像什麼也不需要。
她總是穿白色或者黑色的衣服,準時地上課和放學,像枯燥而沉默的鐘擺,明明一直是亮眼的存在,但有時又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有一次我從外面跑進教室,把一大把剛剛摘下的新鮮百合花的碎花撒在幾個女同學的課桌上,引起大家歡樂的尖叫。
一時得意忘形也往顧偉的桌上撒了一把。
看到她突然轉頭冷冷地瞪我一眼,頓時嚇了一跳。
後來,我終於成了顧偉唯一的朋友,卻是因為一碗泡麵。
大柳樹下的小賣店,中午總是擠滿了人,因為很多同學不願意吃食堂的飯菜,所以泡麵就成了每天的必買功課。
我總是能憑助人緣好個子小等優勢,在第一時間搶到我最喜歡的味道,那一天,當我喜滋滋地捧著我的桶裝排骨麵熘出來時,就看到站在路邊皺著眉頭一臉猶豫的顧偉。
我真是冰雪聰明,我一眼就看懂了,清高的顧偉不願意在人多的時候擠進小賣店,但她又需要一桶泡麵。
於是狗腿的我立刻抓住機會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