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入聊齋 - 第150節

陳劍臣在另一桌,聽見店小二的鬧鬼之說,暗暗留意,準備找個機會好好詢問一下對方,了解其中的情況一當日樹妖拔根而起,不知去向:可從陳劍臣的想法上,他幾乎有5的肯定,樹妖應該是搬來了蘭若寺。
它若來到此地,不興風作浪是不可能的。
眼下結合鬧鬼之說,正絲絲入扣,不差分毫。
吃過晚飯,開始回房洗漱安歇。
陳劍臣故意拖到最後,等顧學政等人都上樓去了,才喚過店小二,先往他手裡偷偷塞了一把銅錢,然後才問:“小二哥,我等是從江州趕赴浙州參加開泰書院舉辦的天下第一才藝競賽的生員,初來貴地,人生地不熟,故而想向你打聽些風土人情。
”拿了錢,店小二眉開眼笑:“公子儘管詢問,小的知無不言。
”於是陳劍臣開始很零碎地問東問西起來,到了最後才佯作無意地問起蘭若寺的情況。
聽到“蘭若寺”三個字,店小二臉色又有些發白,往四周瞄了幾眼,這才壓低聲音道:“公子你不知道,那蘭若寺荒廢也有很多個年頭了,以前朝廷滅佛,把寺廟裡的佛像什麼的都砸爛了…但不知怎的,去年的時候,有獵人在廟裡借宿,無意中發現了金子,大發橫財。
這消息不知怎的就傳揚了出去,於是附近很多人都蜂擁而去,都說那些金子肯定是以前和尚們埋下來的寶藏,誰能找到,誰就發了……”聽到這裡,陳劍臣心裡已有幾分明了,錢財可通神,還有什麼比錢財更能讓人動心的呢?一個寶藏的傳聞,就像一大口香噴噴的誘餌,很容易就能引得無數魚兒搶著來咬鉤。
店小二接著說道:“去尋寶的人多了,還真有人從廟宇的旮旯裡頭發現了金子,歡天喜地地拿著金子就回家了。
但不知道為何,那些得了金子的人不出三天,就被人發現全身烏青乾癟地死在了床上,非常恐怖…到了此時,大家才知道蘭若寺的金子拿不得,一旦拿了就會有惡鬼纏身,報應來到。
久而久之,就沒有什麼人敢再去蘭若寺了。
”他講述完后,陳劍臣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向店小二道了聲謝,這才回到自己房中作為生員代表,這一路來他們的衣食住行都是學院報銷的,不過由於規定,安排他和蕭寒楓一起住一個廂房,再加上嬰寧就有些不方便。
有見及此,陳劍臣乾脆自己出錢額外要了一間上房。
回房后,嬰寧問道:“公子,要不要我去那蘭若寺看一看?”第一百五十六章:蔑視對於嬰寧自動請纓的行為,陳劍臣沉吟片刻后否決了,目前情況未明,讓小狐狸精去打探消息並不適合,說不定還會遇到危險。
一夜無事,第二天一行人早早起來,吃過早餐之後就開始趕路,按照路程和速度計算,順利的話,估計在黃昏時分就能進入浙州城府了。
想到漫長的旅程終於到頭,大家的情緒都開朗起來,有說有笑。
得得得!馬蹄聲大作,往側邊看去,就見另一條岔路,從北方而來一大隊人馬,起碼有二、三十騎,八輛車子,陣容很是龐大。
那些馬車一輛輛,都是非常標準的雙馬力拉車,車廂長而寬,裝飾華麗精美,其上還各自插著一面旗幟。
旗幟清一色紅體鑲黑邊,一面綉著一尊辟邪模樣;另一邊則綉著杏黃的大字——三個大字:“國子監”!這是國子監的隊伍,怪不得陣容如此龐大,不亞於朝廷大員出巡。
國子監,就是天統王朝最大、最富盛名的學院,建院歷史幾乎和王朝歷史一樣漫長,近千年來不知培養出了多少大儒,朝廷大官,可以說舉足輕重,擁有非同一般的影響力。
它彷彿就是王朝的心臟,專職給天下輸送新鮮血液。
國子監建立在京都,但不在城府之內,而是建立在京都東郊,依山傍水而立院——當初國子監的締造者就是赫赫有名的董聖人,他之所以把書院地址選擇在城外,而不是城內,卻是別有一番涵義,用他的話說:“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若書院建立在繁華的京城之內,生員們哪裡還能專心下來讀書?只怕天天都想著出去玩耍了,定然會染盡紅塵驕奢。
環境造人,從來都是至理。
經過近千年的發展,國子監早已成為天下讀書人最為嚮往的夢想之地。
只是進入裡面讀書的機會極其難得,除了有門路的權貴子弟外,普通寒門弟子要想進入國子監,則只能通過特招生、歲貢生、以及進舉生來實現了。
歲貢生為朝廷恩科特立,但對象往往是那些考了一輩子都考不上進士的老秀才,關鍵不但要老,還要在當地有一定的聲望名氣,這才有資格被選為歲貢生;至於進舉生則是通過了鄉試的生員,他們算是中舉的了。
這樣以後,就能報名進學國子監,錄取率非常高,幾乎沒有不錄取的。
問題在於,當生員們通過了鄉試,取得進士功名,一般人都會直接參加會試,殿試了,哪裡還願意半途而廢又去讀國子監?只有少數的進士為了鍍金才會暫時放棄會試,以及殿試,中途轉入國子監之中。
撇開上面兩個路子,特招生倒算大開方便之門,只不過門檻同樣高得要命。
國子監每年開春二月就會開始招生,無論貴賤,不分年紀,只要有秀才功名的生員都能報名考試。
只是每一年的考試內容都非常艱澀深奧,甚至說奇離古怪都不過分,簡直比科舉還要難幾分。
如此之下,能通過考試的生員幾乎鳳毛麟角。
——故而,作為天下最大的書院,國子監裡面的生員人數,哪怕在最高峰之時,也沒有超過三百之數。
這一次開泰書院舉辦“天下第一才子才藝競賽”,基本給天下所有的有名書院都發了請帖,國子監當然不能例外。
眼前這一隊車馬,想必就也是來浙州參加活動的代表。
然而陣容比起江州這邊來,不知強盛了多少倍。
“鐺鐺!”國子監的人馬前列,甚至有專人鳴鑼開道,以此示意別人遇到,要退避三舍,讓他們先行。
這是非同一般的特權待遇,道理彷彿陳劍臣前世的警笛開路。
鑼聲一響,陳劍臣這邊的三輛馬車頓時安安分分地停住,往路邊停靠。
“咦,這不是顧兄嗎?”突然之間,一把很有磁性的男中音響起,就見到國子監隊伍中的一輛馬車,車帘子被撩開,探出一張白白凈凈的國字臉來。
這臉的主人身材魁梧,頭戴烏紗帽,濃眉,丹鳳眼,鼻子很高,嘴唇線條分明,彷彿刀刻出來的一樣。
他探頭出來,正見到對面同樣撩開車帘子的顧學政,便開口叫道。
其呼喚顧學政為兄,但語調之中殊無敬意,反而隱隱有一種嘲弄之意,透著一種佯裝驚奇的假!果然,顧學政見到他,臉色頓時有些不自然,只是礙於禮節,不得不拱手道:“原來是風兄……想不到風兄也是親自帶隊而來。
”那風兄吩咐馬車先停一停,哈哈一笑:“沒有辦法呀,身為京城學政,既然國子監派了代表來,我當然也要隨行壓陣。
”顧學政淡淡地哦了聲,並沒有接著說下去的興趣。
不過那風學政卻還說不過癮般,又問道:“顧兄,這一趟江州明華書院派了幾名生員代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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