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入聊齋 - 第140節

見狀,陳劍臣啞然失笑,看來這席方平也是愛書之人,便道:“席兄,這裡的書你可以隨意拿去看。
”他並沒有說借,所謂“借書一痴,還書書這方面“借”字不該輕易說出口。
席方平大喜過望,連忙道謝,趕緊取下一般渴望已久的《八寸樓筆記》來看何以解憂,唯有讀書。
如今陳劍臣的生活環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大變化,早邁入小康水平,所以經常會在市面上搜集各類有用的書籍,買進書房裡閱讀。
天文地理,經史子集,詩詞歌賦,包羅萬象。
走萬里路,讀萬卷書,最後才能做到“知行合一”他雖然是個穿越眾,但這位面的書籍內容始終和前世大相徑庭,截然不同的,必須重新修習。
自從解開了八股文那道心結,陳劍臣現在真正做到了“從心所欲而不違本心”的地步。
書房,是一個男人最為隱私的地方,就像大家閨秀的閨房。
陳劍臣讓席方平進來,自是覺得這個人思想開明而有堅持,還是個孝子,不是一般的迂腐之輩,可以結交一番。
多一個朋友,未來就多一份力量。
白天不能使用聞不得雞鳴香,所以要等到晚上。
吃罷晚飯,陳劍臣尋個由頭,就和席方平離去,早早去到江州城的城徨廟中。
江州城徨廟佔地極大,建築連綿,處處雕粱畫棟。
正殿處,大門兩側有對聯,曰:善惡有報時候到:是非莫應論晚早。
橫幅:我處無私。
這副對聯,是吳文才的父親,當今禮部尚書吳永標吳大人昔年擔任江州知州的時候寫的。
字很端正,很漂亮,筆畫凜然,自有威嚴。
對聯的涵義更是充滿了勸人向善的意思,橫匾一句“我處無私”卻不知是吳大人自比呢,或是題給城徨爺的。
但遑論如何,陳劍臣都心知肚明,這些不過是場面話而已。
場面話不可當真,當真就是自尋死路。
城徨廟內留香火客,因為裡面有許多廂房存在當初廣寒道長就是住在城徨廟裡的。
在城徨廟裡的廂房居住,無需費用,不過事先要捐贈一貫以上的香火錢才有資格入住。
為此,陳劍臣特意捐了兩貫錢,他一貫,另一貫是幫席方平給的。
席方平訕訕有些不好意思,但沒有說太多的道謝話。
只尋思著日後必將湧泉相報,這,才是最好的報答方式。
在廂房住下,等夜色掩卷,月上柳梢頭后,陳劍臣輕車熟路地拿出兩根聞不得雞鳴香,點燃起來,很快,他和席方平就驅使魂神,再度進入陰司世界這一次,呈現在他們面前的不再是一座山,而是一座巨大的城池,城門之上,有古體字匾額,寫著“江州”二字。
陳劍臣本以為,他們會即時出現在城徨廟裡頭,眼下看來有些出入,並不是那麼回事。
此時的這個江州城,不時有人進進出出,他們就像尋常百姓一樣,衣裝不一,情態各異。
但陳劍臣卻非常清楚,這一些,其實都是陰魂,一比較體面的類人陰魂。
!。
第一百四十七章:受刑個座恍若真實的城池,出現在陳劍臣和席方平眼前,有城門。
有護城河,還有來來往往的百姓,非常真實,簡直就像現實世界的江州。
只有看見那些進出的百姓,個個面目獃滯,行動飄忽,好像只得一具空空的軀殼般,他們就知道已經來到了陰司管轄的江州地界。
陰司,肯定也是一個偌大的世界,在這世界裡頭,一如天統王朝般劃分出許許多多的板塊區域,也有十八州。
眼前的江州,只是其一。
陳劍臣大感好奇,心想如果陰司世界是相通的,那麼是否也如現實中一樣,有轎子,有馬匹,有馬車等交通工具,可以從這一州,走到另一州……,他正想著,就見一騎潑辣辣從另一個方向賓士而來那一匹馬,十分古怪,通體漆黑如墨,但彷彿是透明的,沒有實質的肌肉骨架,乍看上去,似乎是一團氣體組成的馬匹,可揉揉眼睛,仔細一看,分明又是一匹駿馬。
該馬的鬃毛和尾巴出奇的長,飄飄揚揚,很是飄逸洒脫。
馬上騎士,身材魁梧,頭戴一頂寬檐氈帽,遮掩住了面目,只是他身上所穿的皂衣,皂衣上寫著大大一個“差”字,就可以推知,他應該是一名鬼差。
得得得!鬼差騎著馬,飛快就超過陳劍臣兩人,不作停留,從江州側門跑進去了。
陰馬!此時陳劍臣才猜測到那馬的身份,應該就是一匹陰馬。
陰馬顧名思義,當然是在陰司里行駛賓士的馬匹,卻不知用何法凝練而成。
“走吧,我們進城去。
”城內的景色一變,與真實的江州相比,裡面地方大就大了但建築房舍非常稀疏,空蕩蕩的,街道只有兩條,一縱一橫,形成一個大大的十字形。
十字中心屹立著一座龐大的廟宇其中主殿高達六層,建造得金碧輝煌,飛檐走角,每一個檐角下面都懸挂著一盞古銅鈴鐺。
正是城徨廟。
鈴鈴鈴!突然之間,城徨廟上所有的鈴鐺都無風自鳴起來,發出急劇的鈴聲,尖銳刺耳,聽起來就像在報警。
鈴聲大作,附近周圍的那些人形陰魂驀然變得活潑起來,個個東張西望,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不用多久,一雙雙獃滯的眼睛就全部聚焦到了一個地方一陳劍臣和席方平所在的地方。
被發現了……陳劍臣眉頭一皺,右手已警惕地把握住了浩然養吾劍的劍柄之上。
轟轟轟!巨大而整齊的腳步聲,很快,一隊十人鬼差組成的隊伍浩浩蕩蕩地跑了過來他們都是人形,身穿黑色軟甲,頭戴氈帽,裝備非常鮮明整齊。
無論精神面貌,還是氣勢都不知比筆架山上的那些鬼差勝過多少。
如果說侯青手下的那些鬼差是烏合之眾,那眼前這些才是真正的正規軍。
鬼差把陳劍臣和席方平團團圍住,其中一名領首者喝道:“你們兩個凡人為何闖入陰司中來,好生不知進退!”有了第一次的經歷,第二次的席方平表現得大有進步,鎮定地朗聲道:“各位鬼差大哥,我乃東安鄉秀才席方平是也,專程來找城徨老爺告狀伸冤來了!”“告狀?”領首官差冷哼一聲:“你這書生好沒規矩,你要告狀自當到地方土地哪裡告去?咱城徨爺其實那麼好見的。
”席方平昂然道:“只因我要告狀的對象乃是筆架山山神,地方土地公如何能做得了主?”聞言鬼差首領吃了一驚,打量席方平一眼臉色變冷:“好大的膽子,筆架山山神也是你能告的嗎?你不可做負氣之爭,速速離去歸家,否則其禍不遠矣。
”語氣之中,威脅之意畢露。
陳劍臣哈哈一笑:“可笑!山神有錯有罪,為何不能告?難道城徨爺是以擺設,聽不得人言。
”這話一出,眾鬼差皆勃然而動,對陳劍臣怒目而視,只怕下一刻就要群起而擊之。
陳劍臣坦然以對,高聲道:“如何?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又或者,你等官官相護,置陰司法令於不顧,可以任意踐踏?所謂“我處無私”其實是私心滿腹!”見他語言犀利,振振有詞,那鬼差首領便問:“稱又是誰?”“江州陳劍臣!”這名字一出,一干鬼差紛紛色變,不加掩飾地露出“原來你就是陳劍臣”的意思。
對於他們的反應,陳劍臣不以為然,似乎早就料到了,繼續道:“你等速速去稟告城徨老爺,若不受理,我們將會奔赴枉死城,直接找判官申訴審訊。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