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入聊齋 - 第104節

王復和陳劍臣呈上路引名牌,師爺驗過了沒問題才還給他們。
兩名秀才來擊鼓報官,而且其中一個還是官學里的廩生,身份有些特殊,往常對付百姓的那一套就不好使了,莫大人便道:“你們為何事擊鼓?可有狀子?”狀子為訴話的呈文,升堂時必不可少。
在路上陳劍臣早就提筆寫好了,現在便呈交上去。
莫大人看完,吃了一驚:光天化日,攔路擄人,還殺了一人,這可是了不得的大案。
趕緊打醒精神,和師爺商量幾句話,首先叫仵作去驗明死者的傷勢,又一一錄了。
供,簽字畫押了,然後再派出兩名捕快帶領一隊官差趕去案發現場勘察一這些都是辦案的慣例做法,在程序上無可挑剔,辦完了這些后,莫大人就叫王復和陳劍臣回客棧等消息了。
他們等得起,只是被掠的魯惜約卻是萬萬等不起的。
飛來橫禍,出了這般事故王復長吁短嘆,眉頭緊鎖,歸程只能往後壓了。
晚幾天回也沒事,只不過陳劍臣把魯惜約託付給他照應,無端被人掠走了,就有點交代不過去。
其實陳劍臣並沒有任何怪罪他的意思,陳劍臣心思玲瓏,想及這樁事故,第一反應便是,對方可能是李逸風那邊的人……李逸風和魯家有著血海深仇,當初為了謀奪魯家的產業,李逸風勾結地方里正,以及官府,無所不用其極,用極為卑劣的手段害死了魯惜約的父母,從而把偌大的魯家產業搶了去,這才能成為如今的蘇州一大豪強。
其中的過程,魯惜約俱深深地記在心上,並全部告訴給陳劍臣聽了。
陳劍臣聽完,對李逸風的評價就是九個字“如狼似虎,惡人猛於鬼”。
時隔多年,漂泊在江州的魯惜約回來祭拜父母時萌生了復仇之念,只是在船上刺殺未果不知道是不是在那個時候,李逸風就起了疑心……只是目前情況不明,很多東西都不好下定論。
只能肯定的是,這定論不能坐等官府下。
無數例子早已證明,等官府有了定論后,那母豬都已經爬上樹了。
報官,只是表面程序上的常規動作。
暗地裡的動作,就要動用身邊所能幫得上忙的因素了,其中最大的助力,無疑便是皇甫父女。
只可惜皇甫員外負傷在身,不能變出人形走動,否則有他出面會更加給力。
老狐狸精行動不便,就只能退而求次,請小狐狸精出手了。
嬌娜固然有些莽撞,但她畢竟身懷法術不是?況且,離開胡庄之時嬌娜還曾提過一個名叫“松娘”的名字,說其能幫忙打探消息,莫非那也是一隻妖?陳劍臣暫時不明所以,囑咐了王復幾句后便隻身返回胡庄去一留王復在蘇州城府內,一方面為了聆聽音訊需要:另一方面,有些事情被王復知道了的話,對雙方都沒有好處的。
望盡青山,青山處處風刀雨劍,能真正承受得起的人並不多!。
第一百一十六章:怪鳥心情有點焦急地回到胡庄,迎面嬌娜走過來,道:“先生,報官的情況如何?”陳劍臣皺著眉:“能怎麼樣?按章辦事唄。
”嬌娜道:“爹爹叫你過去呢。
”“嗯。
”應該是嬌娜把魯惜約被擄的事情告訴皇甫員外了,如果這個老狐狸能提供幫助的話,解決事情的渠道無疑會豐富許多,快捷許多。
若是眼巴巴等官府查案,不知道要查到什麼時候才有結果,時間越長,後果越不堪設想。
香兒已出事了,陳劍臣絕不願再看到魯惜約出事。
房間內,皇甫員外就墊著一個枕頭中躺著。
看上去,一隻全身皮毛火紅的狐狸這般如人地躺在上面,能給人一種詭異而荒誕的感覺。
不過陳劍臣司空見慣,倒沒有什麼驚奇。
“留仙,聽說魯姑娘出事了。
”“嗯。
”陳劍臣又把報官的過程簡要地說了一遍。
聽到他無視府衙規矩,以拳擊鼓的作為,皇甫員外眼眸一下子明亮,隨即伸出爪子習慣性地掠了掠嘴邊的長須,道:“留仙此舉,固然意氣風發,但只怕官府會趁機下絆子,拖延辦案的速度。
”官官相護,那老官差敢於私定規矩娶錢,定然不是單方面的行為,而是代表了整個衙門的利益團體。
一邊嬌娜立刻插嘴:“都發生命案了還要先收錢,這規矩狗屁不通。
先生打得好,要是我在,直接就把那鼓給敲破了,擺設之物,留之何用?哼,明明是鳴冤鼓,卻要私設規矩收錢才能敲打,若果別人沒錢那不得鳴冤無門了嗎?”皇甫員外登時瞪了她一眼。
嬌娜卻毫無退縮:“爹爹,雖然娜兒答應乖乖聽話,但也不能如此不辨是非曲直地聽話。
先生,你說對不對?”趕緊把先生亮出來。
陳劍臣哈哈一笑:“皇甫小姐此言大快人心。
我等之輩,讀聖賢書,所為何事?”讀聖賢書,所為何事?這一句話問得發矇振聵…讀聖賢書,所為何事?為名?求財?爭權?奪利?只怕四者正是天下讀書人孜孜不倦地苦讀的主要目的吧,所求所盼,不外乎一朝上皇榜,鯉魚躍龍門,光宗耀祖,一世榮華。
陳劍臣忽而想起悒悒離開江州,被貶到浙州金華的聶志遠,其上任江州知州后,勵精圖治,關愛民生,屬於不折不扣、願意為民做主的清官,只是“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貶浙州路八千”最後落得一個從三品知州罷黜為九品縣令的下場。
其中原因,絕非僅僅是為了反對弘法的緣故,必然還夾雜著其他許多的利益衝突。
學而優則仕,但仕圖險惡,遠超做學問的簡單。
皇甫員外霍然動容,呼的坐起來,道:“留仙,聽你這句話,我似乎知道為什麼你能修養出正氣了。
哈哈,你能做如斯想,定然不會指望官府破案救魯姑娘出來吧。
”陳劍臣眉毛一揚:“我等不起。
”“那好,你現在有何說法,不妨一說?”陳劍臣沉聲道:“李逸鳳,李大官人。
”皇甫員外凝神道:“你懷疑是他所為?”“對方的直接目的就是擄人,而魯姑娘在蘇州地界只有李大官人這麼一個仇人,他必然會是第一嫌疑對象。
”皇甫員外眼睛眨了眨:“你的意思是說魯姑娘身份被識破,故而對方要下手?”陳劍臣道:“以李逸風的勢力背景,他要打聽出一個人的身份來其實並不難吧。
更何況魯姑娘回鄉祭拜父母,肯定會留下不少線索的。
”皇甫員外又掠一掠鬍鬚,連連點頭:“留仙所言不錯。
”嬌娜鼓起眼睛道:“既然有了線索,我們應該馬上行動。
魯姐姐多留在對方手裡一會,就多一分危險。
”這是皇甫員外問:“松娘呢?有她在就好找人了。
”嬌娜回答:“娜兒也不知道她飛哪裡去了,這兩三天都不見人。
”陳劍臣好奇打聽:“松娘是誰?”嬌娜隨口回答:“松娘就是一隻鳥兒,嗯,先生你應該見過的。
”鳥心陳劍臣馬上就想起那隻美麗而怪異的飛鳥來,羽冠而白眉,尾巴極長。
這麼說來,這隻鳥兒也是一隻妖?怪不得它的表現總是透著古怪。
皇甫員外彷彿洞悉了他內心的想法,解釋道:“松娘本是一隻奇鳥,偶然被老夫所獲,便施展些手段點化了她並不算真正意義上的開竅,僅是開了一半而已。
故而有些靈通,會說人話,尤其善於刺探情報等。
呵呵,其實老夫是想找這麼一隻鳥兒給娜兒作伴,但不知怎麼搞的,它和娜兒,天生不對頭,常常吵架。
”嬌娜嘻嘻一笑:“爹爹有所不懂,一隻狐狸和一隻鳥兒吵架最是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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