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入聊齋 - 第105節

陳劍臣不關心這個,問:“那現在松娘到底在哪裡了呢?”嬌娜搖搖頭:“就是不知道說也奇怪,她平時基本都在莊上的,能到哪裡去?對了,前些日子她跟我說很喜歡魯姐姐,會不會跟著魯姐姐去了?”一魯惜約在胡莊上住了一段日子,她性格溫婉,和嬌娜等人相處得都不錯,現在聽說一個半妖鳥也對她有好感,實在有些無語。
嬌娜越想越像那麼回事,道:“她肯定怕我和爹爹罵,所以就悄悄跟著我們出庄到了蘇州城裡去。
”陳劍臣問:“既然如此,當魯姑娘遭難之時,它為何不出手幫忙?”嬌娜沒好氣地道:“先生,松娘只是一隻鳥兒,靈竅只開一半,陰神都還沒有能出竅呢,除了半空投糞,用嘴巴叼石頭扔人外,能奈人何?”陳劍臣啞然,不過也知道嬌娜說的是事實,人分老少壯弱,妖一樣分。
有些妖就算能開竅,但也不具備太大的本事。
諸如盛妖小義,剛出道的時候除了披著畫皮嚇人外,一無長處,就算一個十歲孩童都能踩死它。
開靈竅僅代表擁有了靈智,有了學習法術的基礎,而本身力量並不能一下子就一飛衝天了。
尤其本體孱弱的妖類,實在屬於“弱勢群體”之一。
皇甫員外忽道:“娜兒,如果你猜測正確,那松娘現在肯定和魯姑娘在一起。
它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飛回來稟告,是因為要跟隨劫匪的行蹤,要打探他們到底會在哪裡落腳,然後才回來告訴我們。
”聞言陳劍臣一拍大腿:“聰明!”山林莽莽,道路崎嶇,本來罕無人跡的地方此時卻有一隊人在前行著一這些人,總數有十二個。
哦,應該有十三人。
皆因其中一個被麻包套住,只露出一雙腳來。
這是一雙長得很秀氣的腳,或許因為掙扎的緣故,一隻腳上的鞋子已經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剩得潔白的襪子。
前一段時間的掙扎無疑讓麻包平人筋疲力盡了,或者已氣急攻心昏迷過去,被兩名漢子抬著走,一動也不能動。
十二名漢子,個個身形彪悍,身穿緊身黑衣,用黑巾包頭褒面,行跡非常詭異。
急速走了一段路后,其中一名漢子叫道:“大哥,都走到山上來了,這面巾可以取掉了吧?包著口鼻難受。
”領首的大哥回答:“好吧。
”得到他的允許,眾漢子立刻動手拿掉蒙面的黑巾,露出一張張或兇狠、或殘暴的容貌來。
其中不少人臉上甚至疤痕叢生,不是刀傷就是劍傷。
他們本就是為禍一方的山賊,有個名堂叫“流馬十八賊”為首者姓王,名允,來歷頗有些傳奇。
據說他本是武生出身,只是考了好幾科都沒有考上,一次在考場惡了教官,被逐了出來。
一怒之下他便嘯聚綠林,成為山賊頭頭,帶領三干手下專門攔路剪徑,劫殺過來客商。
經過多年的洗禮,流馬十八賊剩下了十二個,個個都是背負命案怕亡命之徒,都上了蘇州官府的通緝名單。
“大哥,這小娘皮的真他媽長得水靈,簡直比整條蘇州河上的花魁還要人命,要不我們先……”這時一個左眼扣住一塊眼罩的獨眼漢子面露淫邪地說道。
身材不高,但極其雄壯的王允冷哼一聲:“周炳,你少打這些花花主意,至少現在不行。
李大官人出的一千貫錢,你還想不想拿?”聽到一千貫錢的賞金,那周炳用力吞了吞口水:“老大,李大官人說什麼時候上山?”“今天晚上,況且他說了,他玩完之後,這小娘子就歸我們的了。
”“真得?”這一下,不但周炳,其他漢子都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色,不懷好意的目光瞟向麻包時,看著露出來的那一雙白皙秀氣的小腿,每個人都覺得熱血沸騰起來。
“大哥,你看,那隻怪鳥又出現了!”此時忽有人嚷起來。
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王允就見到不遠處的一株灌木之上,立著一隻拳頭大小的怪鳥,此鳥羽毛顏色鮮艷,翠綠相間,長長的尾羽幾乎等於體長,優雅地飄在後面:頂上一簇羽冠,火焰似火,兩隻圓圓的眼睛上方,各是一條細長的白毛,如人的眉毛,潔白勝雪。
怪鳥站立在一根樹枝之上,直勾勾地看著王允等人,碧幽幽的眼瞳流露出一股難以形容的冷意一冷得能讓王允不由自主就把手放到了腰間的刀柄之上。
第一百一十七章:狐仙記得這隻怪鳥在山腳的時候就出現過一次,難道它一路在跟蹤己方……這怎麼可能?王允晃晃頭,要晃掉這個荒誕的念頭,沉聲道:“陳佑,用飛刀殺了它。
”相比其他人的高大彪悍,陳佑無疑要瘦小許多,臉蛋瘦且尖,一雙眼睛雖然不大,但閃爍著精悍的光芒。
他自小練就一手飛刀絕活,能百步穿楊,此時聽到大哥的吩咐,當即應命,手一摸,一把兩指寬的六寸無柄飛刀登時出現在掌心,嘴裡笑道:“大哥,且看小弟手段。
這鳥長得如斯肥,正好把它射下來燒烤了下酒。
”呱!似乎聽到陳佑的嘲諷,那怪鳥猛地張嘴發出一聲憤怒的大叫,冷幽幽的目光一下子就盯在陳佑身上。
咦……陳佑隱隱感覺到此鳥有些古怪,當下不假思索,嗖,飛刀脫手,寒芒似電,直向怪鳥頸脖處飛過去。
咯咯咯!猛地一陣像人的怪笑聲從怪鳥嘴裡發出,隨即其振翅衝天而起,閃開了陳佑的飛刀,撲騰騰的消失在上方的林子里了。
陳佑的臉色頓時很難看。
王允盯著怪鳥消失的地方,眉頭一皺,始終有些疑慮揮之不去。
“大哥,這鳥……”王允打斷了陳佑下面的話:“一隻鳥而已,不用在意,走,我們先回到那雞冠洞中等候。
”一揮手,諸人魚貫而行,跟著他大步上山。
在路上,有人問王允:“大哥,這宗買賣為何李大官人要我們出手?而且把人搶上山來安置?”王允冷然道:“僱主付錢,我們辦事,至於其他情況你們不必多問。
”他雖然為武生出身,但頗有些手腕,多年的磨礪之中也早磨礪出了一番御下手段,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李逸風作為蘇州豪強,有頭有面,和流馬十八賊之間有來往,這本身就屬於大罪,見不得光——當然,這並不是他們第一次走在一起做買賣,以前更曾合作過多次,互相之間還斬過雞頭,燒過黃紙的。
聽起來似乎不可思議,但實質上不過各取所需而已。
在李逸風那裡,王允能得到大量金錢,以及靈通消息;而利用王允,李逸風能做很多他不能出面做的事情。
比如眼下這一宗:擄走魯惜約。
那一晚,自從魯惜約被中途帶走後,李大官人終是耿耿於懷,當時只是礙於皇甫員外的面子不好發作,只能派人跟蹤調查。
這一查不得了,李逸風最後竟發現魯惜約是魯家後人——昔日李逸風利用魯惜約父親的信任,用陰謀詭計害得魯父生意失敗,一敗塗地,然後施展種種手段鯨吞蠶食了對方的產業,直接導致魯惜約父母雙雙含恨而終。
如此大仇,哪裡還有迴旋之地?回想前因後果,李逸風甚至能判定當晚在船上,魯惜約很可能是想來刺殺自己的。
簡直就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啊。
查清楚魯惜約的身份背景后,李大官人如芒在背,最後終於定出一計,開出重酬請流馬十八賊出手,半路擄走魯惜約,將其抓到荒山野嶺之上囚禁住,然後他就上去好好玩弄一番,再任由十八賊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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