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莉在接蘿妮爾回王宮的時候,很疑惑地問起她手上的這兩樣東西。
蘿妮爾只是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別人送的。”
塔莉一副瞭然於心的樣子,笑道:“不會是萊瑟工會送的吧?”
蘿妮爾有的時候很喜歡塔莉這種想當然的性格,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她多加解釋。
至於萊瑟工會,則是塔莉時不時調侃她的另一個玩笑話。
弗爾格羅王都里有個民間組織就叫萊瑟工會,成立的目的很簡單,就是信奉萊瑟蘿妮爾公主,但其實吧,大概就是一個搜集關於蘿妮爾小道消息的一個組織。
畢竟蘿妮爾年輕可愛,又沒有婚配,甚至連男伴都沒有,純潔美麗的小公主誰不喜歡呢?
……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不知道是因為練舞,還是蘿妮爾的內心藏了很多事,眼見得她瘦了一圈。
王后給她找來的是很嚴格的舞蹈老師,教過很多弗爾格羅貴族的少女,細長的眼睛加上她的單片眼鏡,看起來很刻薄。
對於舞蹈,蘿妮爾只學過皮毛,她不喜歡宴會上香環鬢影的虛偽氛圍,更願意待在神殿那邊。
蘿妮爾按照老師的要求,必須穿著裙撐和束腰,再套上厚重的罩裙,還要邁出優美的舞步來。
午後的陽光比較毒辣,空氣都烤得灼熱熱的,就算在空曠的宴會廳,還是覺得有些悶熱,蘿妮爾穿的低胸禮服再加上束腰的效果,汗水流出又蒸干在皮膚上,在白嫩渾圓的胸脯上泛著光澤,少女的纖細里混雜了豐滿的韻理,老師都稱讚她絕對會是宴會上最奪目的那一個。
蘿妮爾不管那是奉承還是別的,她只是開始懷念那寬鬆的教袍了。
她一下午都沒有請求過休場,結束的時候頸間的髮絲都已經汗濕,塔莉陪她回去換衣服的時候,整個人連走路都是虛浮著的。
近來一直如此,嚴厲又挑剔的舞蹈老師對蘿妮爾的刻苦非常滿意,在王後面前讚不絕口。
塔莉注意到蘿妮爾會累到睡著在浴桶里。
所以每晚塔莉不會在蘿妮爾的房內多待,怕打擾到她的休息,原本的講故事環節也因此不了了之。
是夜。
塔莉輕輕地合上房門后,蘿妮爾睜開了眼。
她翻出來衣櫃最下面藏著的薄斗篷,又換了輕便的騎裝,還在筒靴處別了一把小匕首,戴上了兜帽,然後拿起了她一直藏在枕芯里的骨質小哨子。
蘿妮爾並不排斥下層貧民窟的那些人,他們中也有光明神的信徒,教條裡面始終教導著蘿妮爾要平等看待全部擁有信仰的人們。
她只是有點排斥和那條魚染上關係的任何事物。
可是那個奇怪的繃帶法師,讓蘿妮爾非常在意。
他送來的東西是魔力餅乾,旅行的法師們常帶在身邊的東西,戰鬥時補充魔力的途徑之一。
很正常很普通的小禮物,蘿妮爾感受不到任何惡意。
可他似乎了解蘿妮爾的一切,但他並沒有以此來要挾她,所以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偷偷摸摸的事情做多了,蘿妮爾已經開始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了,她想讓一切在她自己能夠控制的範圍之內。
蘿妮爾看了一會兒那個小哨子,然後放到唇邊,只用了一絲的氣息來嘗試著吹響它。
她希望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音,不要把塔莉引過來了。
可是她手中的小哨子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她又吹了幾遍,依舊沒有任何聲音。
蘿妮爾有點沮喪,她都準備好了,但事情到臨門一腳時,卻因為這個玩意兒吹不響而泡湯了。
哦不,好像是有作用的。
蘿妮爾感受在她的房間里感受到了魔力。
“別吹太多次,真的非常吵。”
熟悉的啞聲,纏滿繃帶的法師就這樣站到了蘿妮爾面前,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訓斥她。
“抱歉,我似乎聽不見這個哨子發出的聲音。”
蘿妮爾給他演示了一遍,輕輕吹了一下,的確是什麼聲音都沒有。
只見他捂住了自己耳朵的位置,但是蘿妮爾看見的只有一層又一層的繃帶。
“我都說了別吹了,吵死了。”
他嘶啞的聲音帶了點不耐煩,音調又沒什麼起伏,聽起來陰惻惻的,蘿妮爾有那麼一瞬間覺得他可能會揍她。
法師的話,大概會施展什麼火球術之類的燒掉她的眉毛?
從來沒有人這樣對蘿妮爾說過話,出於她是公主,又或者因為她是聖女,大家說話總是帶著尊敬和耐心。
不對,還有那條猖狂的魚,不過那根本就是個怪物。
蘿妮爾只能再次道歉。
但他似乎又是一個大度的人,沒和她計較太多,而是打量了一遍蘿妮爾的裝束,道:“看來你已經想好了。”
蘿妮爾坐在床邊,乖巧地點點頭。
他們現在可還在王宮裡,要怎麼去他的地盤呢?
蘿妮爾剛想問他,他跨了一步直接到了蘿妮爾面前,將她橫抱了起來。
他低聲命令道:“安靜點。”
蘿妮爾捂住了自己的嘴,她本來也沒想叫出聲來,只是有點心慌。
她的臉貼到了那些繃帶上,竄入鼻腔的是泥土的味道,大概就像是下雨過後草地的味道,並不讓人討厭。
他開始吟誦著什麼,蘿妮爾眼見著一股淡藍色的光將他們包裹起來,然後蘿妮爾的視野就模糊了。
再能看清時,蘿妮爾發現他們已經在下層入口的下水道里了。
他將蘿妮爾放了下來,主動隔開了幾步的距離。
“我們現在走去黑鐵酒館,我的魔力只能把兩人傳送到這裡。”
他適時的話語總能回答蘿妮爾想問的問題,蘿妮爾有點懷疑他是不是能讀懂她腦子裡在想的事情。
“是的,這樣比較方便,我討厭麻煩。”
他已經回答了她。
“那你也偷窺了我的回憶嗎?”
“嗯。”他大方承認了,還有點理直氣壯?
蘿妮爾看著他走在前面的背影,覺得不可思議,難怪她當時如場景再現一般想起了那些事情。
“別把我想得那麼糟,我可沒有什麼奇怪的癖好。”
蘿妮爾開始控制自己腦中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大小姐,這些都是要消耗魔力的,我不喜歡把寶貴的魔力浪費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
這是他最後的解釋,蘿妮爾忍著想要作嘔的感覺緊緊跟著他,要知道周圍都是竄來竄去的老鼠,發臭的黑色污水裡有什麼東西在遊動,地上還有一些黏糊糊的爛泥,這已經是蘿妮爾從來沒有見過的景象了。
兩人一言不發地穿過長長的下水道,來到了下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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