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朔最近幾天一直不能心安,往前這麼多年,更加驚心動魄的事都做過,可這種感覺還是第一次有。
他終於想起哪裡不對,他忘了一個最重要的人。
沉嚴。
越是聽話乖巧的人,瘋狂起來的破壞力越大,因為太過循規蹈矩,會壓抑人本來也是從禽獸進化來的本性。
貪婪,私慾,糅合成夜的深暗。眼前這條被黑暗吞噬的寂靜公路,幾十分鐘前也曾有一輛車子賓士過。男人握著方向盤的手開始打滑,汗水滲到眼睛里,鑽心的疼。
“蕭烈。”
電話接通,那頭的男人在為明天做準備,似乎是已經安睡了。
他略帶沙啞的嗓音問常朔:“怎麼了?”
“沉嚴帶走了冉冉。”
“沉嚴?”蕭烈想了一下這個人名,回憶起他是曾經出現在自己小院里的男孩,和蘇清冉的弟弟一起來的。
“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懷裡的腦袋抬起頭,睡意朦朧的大眼和男人對視。
“冉冉怎麼了嗎?”
“你先睡,我要出去一趟。”
蕭烈頭埋在女人懷裡,眷戀了幾秒,說:“我讓人去把爸媽接過來。”
他起床穿上衣服,葉聞箏看著男人利落的動作,在抬起一條胳膊后又停住。
像是按了暫停鍵。
“不,我親自去。”
他不放心讓別人去了,再者剛才的電話內容葉聞箏已經聽到,她肯定是不會再睡著,只能讓顧疏桐過來給她做伴。
“蕭烈。”
他被女人叫住,柔柔的聲音撲到他身後抱住他的精腰。
“你要注意安全,還有他也是。”
“放心。”他轉身把她抱回床上,摸了摸大肚子,“我和他都捨不得死。”
到雲市的路要兩個多小時,蘇家夫妻和蘇傑正要安睡之時被人吵醒,陳江費了很大的力氣,做了各種證明才將人從家裡帶走。
他們比常朔到的晚一些,有些莫名,突然就和未來親家見了面。
“我姐姐又怎麼了?”
和親家見面的鬼話只有老實巴交的蘇父蘇母會信,蘇傑一點都不信。他從客房裡跑出來,拉住男人風衣的衣擺。
常朔沒必要瞞著他,捏著眉心說:“沉嚴帶走了她。”
“什麼?”男孩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問道:“沉嚴哥帶走了我姐,帶去哪?”
這對蘇傑來說太無法相信了,沉嚴與姐弟倆相識多年,怎麼會帶走她。
“我暫時還不知道,但是十分鐘前,我收到了這個。”
常朔面無表情,雙眼卻殷紅,他把手機扔給蘇傑,男孩看了一眼,身體便開始顫抖。
“他他把我姐送去給了那些人?”
手機被人重新拿走,男人走路風馳電掣,他抬起頭只看到常朔的后衣服角。
力量被抽空,對人性的絕望將這個大男孩包裹的快要窒息。
“小孩兒。”
蕭烈叫住了他,他轉過身,發現這個氣場同樣凌人的男人還站在他身後。
“這件事和你沒關係,等你姐姐回來了,就忘了吧。”
“嗯嘶”
蘇清冉醒來,她翻了個身,因為肚子很大了,她睡覺的時候都會下意識護著,這次也不例外。
沉嚴躺在她旁邊,靠著軟包的床頭,他不喜歡蘇清冉這個動作,說明她在意這個孩子,也在意孩子的父親。
可明明不久之前,她還想打掉的,不是嗎?
既然她下不去手,就由他來幫她去掉這個煩惱。
蘇清冉徹底睜開了眼睛,看清身邊人的第一眼眼中並沒有防備。沉嚴緊盯著她,被她無條件的信任引出幾分愧疚感。
然而不清明只是暫時的,女孩很快便回想起了她在失去意識前的事,當時走廊里只有她和沉嚴,而那毛巾上的東西,應該是乙醚。
眼神倏然戒備,她抱著被子退到一邊。
“這是哪裡?”
沉嚴搖著頭,逐漸笑起來,不似平時的和煦,竟是有些病態。
“清冉,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衣服在昏睡中揉捻的有些亂,變型的領口暴露出星星點點的梅紅,沉嚴睨著那些痕迹,猛然想起下午在電話里聽到的靡靡之音。
“你們下午做愛了嗎?”
“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他是不是正插在你身體里?”
“他射進去了嗎?動作溫柔嗎?時間長嗎?有沒有顧及孩子而輕一點?”
沉嚴慢慢靠近她,越問越露骨。蘇清冉的雙眼睜得渾圓,印象里的沉嚴,是溫雋的少年,連髒話都沒說過一句,可如今卻燃著一雙像是哭過很久的紅腫眼瞳,問著她羞人的話。
“你為什麼要留著這個野種呢?他不是那個混蛋強姦你才有的嗎?明明只要你打了他,我們就能重新開始啊,你瘋了啊清冉,你瘋了”
“沉嚴哥你冷靜點。”
蘇清冉看出了沉嚴的不正常,卻不知道他從喝下那杯酒開始就已經瘋了。他的笑容變成真的笑聲,聲音之大震得蘇清冉耳膜疼,就在她要捂住耳朵的時候他卻突然停住,還高高仰著的頭望著天花板,動作詭異至極。
然後慢慢低下頭,機械似的頓挫,像是體內有一條鏈子在帶著他運動。
——宛如被人操控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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