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杯酒是一杯毒酒,他再也沒有回頭的路了,而常晏許諾給他的東西讓他欲罷不能。比如,和葉景庭一樣的權利,比如,留住女人的資本。
還比如,隨意屠戮的快感。
所以從那天開始他染上喝酒的習慣,再也不會覺得酒液刺鼻。
下午的時候下了雪,街道上是白的,今天的夜很亮,闖入他餘光的一輛車子輕而易舉勾走他沉澱的視線。他看到副駕駛上的女孩彎起唇,目光移到旁邊的駕駛位又驀地壓低了眉骨。
這個笑容很詭譎,在沉嚴臉上一瞬即逝,他知道蘇清冉現在已經愛上了這個男人,所以他沒和男人有任何衝突,就當成空氣,兩個人視線在空中短暫交匯而已。
“沉嚴哥,你怎麼了?”
他微微側身看了眼身後,那輛車已經離開,但是他知道這個男人不會真的走遠,或者會找個其他人在暗中盯著他們。而他只是淡淡的笑笑,和從前一樣。
“沒事,他比上次見面的時候還大了,還有兩個多月?”
“嗯,快了。”
女孩的臉上洋溢著即將成為母親的喜悅,他幻想過,那本來應該是和自己有關的,可是現在卻成了另一個男人的。
她的大肚子很扎眼,他跟在女孩身後,在她看不見的角度目光逐漸陰沉。
心裡想著。
沒關係的,很快就沒有了,這個孩子在幾個小時之後就會變成一灘血水,她聖潔的子宮只能誕下自己的後代。
包房裡很暖,這些高中同學只知道蘇清冉和沉嚴兩個人關係好,卻並不知道兩人曾經差點在一起過。他們對蘇清冉突然結婚的事很驚訝,都問她的老公是誰。
“他......”
女孩沒辦法將男人做的事說出來,甚至名字都不敢講。
“是做生意的。”
沉嚴低頭冷笑了下。
腹誹。
血肉生意吧。
幸好這個話題很快過去,蘇清冉懷孕不能喝酒,有個喝醉的男同學有煙癮,本來沒看到煙的時候還不想,可不知道是誰那麼貼心在他身邊放了一盒。
他醉醺醺的,迷茫的大腦忘了蘇清冉是個孕婦,直接點了一根。當旁邊人開始提醒他,煙霧已經飄過去了一半。
“哎呀,對不起啊,我給忘了。”
他掐了煙,揉了揉通紅的眼睛,朝著蘇清冉道歉。
女孩已經走到窗戶邊,“沒關係,我在這裡站一會兒就好了。”
“還是出來吧,屋裡不通風,走廊里好點。”
沉嚴給她披上了外套,她想了想,覺得他說的在理,更何況因為自己讓大家都不能盡興她也不願意,就跟著沉嚴到走廊。
“要不要去洗洗臉,你的臉很紅。”
沉嚴端詳著她,蘇清冉用手背貼了幾下臉感知溫度。包房裡很熱,特別是顧及她是孕婦,空調開得更高,她的臉確實有點熱。
“沉嚴哥,你先回去吧,我一會兒就過來。”
“誒——”沉嚴拉住她,“這層的壞了,去樓下吧。”
女孩並沒意識到男孩在一步步將她誘進陷阱中,不僅因為單純,還因著他是與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人,她潛意識裡對這個人放下了心防。
她跟著沉嚴到叄層,男女衛生間中間有一處公用的區域,冷光從內間射出來,她透過門縫看到了洗手池。
“那我就先進——”
話沒說完,帶著沉嚴體溫的濕毛巾貼上她的口鼻,她掙扎了兩下,在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之前,她便失去了力量。
他們看上去像是兩個抱在一起的情侶,沉嚴將她拉到樓梯間里,果然聞到了一股煙味。
二層上來一個男人,看到是這個人沉嚴放心了些,他是那天跟著常晏一起在酒吧和自己見面的人。
“快走。”
他跟著這人從樓梯走到飯店後身,在一個不起眼的只供員工出入的小門離開。
“我們去哪?”
“雲市。”
“孩子什麼時候可以拿掉?”
“嚯。”
保鏢挑了挑眉,還吹了聲口哨。
“沒看出來你小子挺狠啊,這小娃娃可都有人模樣了。”
沉嚴被戲謔,憋紅了一張俊臉,手緊摳住真皮的座椅。
“他是個野種。”
“是。”保鏢從後視鏡里朝後座的男孩眨了眨眼,“他爸爸也是野種。”
常朔並沒走遠,蘇清冉吃飯的那家店附近有個夜市,他從沒享受過這種煙火氣的熏陶,走到街口給她買了一個泥捏的小人。
然後走到飯店走下等著,發了兩個簡訊都沒人回復,再撥過去居然是關機的。
“這個清冉,真是的,和沉嚴不打招呼先走就算了,包也不拿。”
男人已經搭上車門的手停住,他猛地轉過頭,兩步衝到剛剛說話的女孩面前。
“蘇清冉和沉嚴走了?”
女孩被他嚇了一跳,“你是誰呀?”
常朔意識到這些人只是普通的學生,盡量放緩了語氣,“我是蘇清冉的丈夫。”
“你別擔心,沉嚴和清冉住得很近,應該就是順便一起回去了。正好,你把包給她帶回去吧。”女孩從自己背包里翻出一個小包,那是下午蘇清冉一直背在身上的。
幾個學生在飯店門口分成兩叄撥離開,他從包里翻出已經沒電關機的手機,上車朝著雲市狂飆。
蘇清冉是很謹慎的女孩,她去哪裡都會把隨行的東西整理好,發生這種事只有一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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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二更,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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