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 - 知(6.那麼事兒)

6.
天空一聲炸雷,下起了瓢潑的雨。
雨點又大又密,打在擋風玻璃上,匯成了一股股拇指大的水流。雨刮在玻璃上刮動,發出了刺耳的刮擦聲。這邊才刮開了水幕,那邊潑天的雨,卻又讓玻璃在下一秒又模糊了起來。
“草!”
伴隨著雨刮玻璃的刺耳聲音,穿著黑色汗衫的男人手搭在了方向盤上,嘴裡叼了一支煙,還在喃喃的罵,“雨這麼大!這群王八羔子還又封了高速路口!”
“封啥?”副駕的乘客搭話,有氣無力的聲音。
“誰知道!這群王八羔子!”男人沒好氣的答了一聲,在漫天的雨幕中發動了車子,轉了一個方向。
雨水如潑,打在柏油路上,激起了點點的水花。
水花漸漸打濕了幾個來客黑色的K腳。兩排警燈在雨幕里閃爍,穿著中山裝和制服的一行人站在原地,任由雨滴獎其在K腳,神色緊張,氣氛肅穆。這裡是本縣最接近省里的高速路口——武裝部已經提前接洽了幾天了,如今就是貴客降臨的時刻。
省里市裡也有安排要員陪同。這是一次正式的出訪。這個縣城在全國一萬多個小縣城中,算不上是出彩的一個,無論是經濟還是文化還有人口——如今這種規模和規格的接待,卻是真的少有。
時針一分一秒,對講機和電話的聲音此起彼伏。那一刻終於到來。首先出現在雨幕里的,是閃爍的燈;再近了些,原來是雙閃。近了,更近了,那綿延不斷的雙閃車流出現,又漸漸拉長,原來竟一直綿延在了雨幕里。
欄杆自然是早就抬高的。
領頭的車在收費站微微放慢了車速——一路的人微微的轉身,致禮。後面的某輛車裡,或許有人看向了目光看向了這邊,或許又沒有。一輛車開出了車流,靠邊慢慢停了下來。剩下的車卻到底沒有停止,而是跟著開始帶隊的警車,慢慢的滑出了道,消失在了雨幕里。
這是一次低調的,不驚動任何人的,思鄉的,探訪。
雨打在窗棱上,連月站在窗邊,看著外面的雨幕。透過雨幕,對面的山若隱若現。她已經盯著那麼看了很久,終於察覺了當地的執政的“別緻”——或許是為了歡迎某個那誰,又或許本來就是為了應付巡視還是別的,對面那明明光禿禿的半邊山石上如今y是潑上了綠漆,營造出鳥語花香的氣氛來;可是這顏色未免過分的綠了些,仔細看看,她又能看出不同來。
“啊哦!”
背後有嬰兒的脆聲。她扭回頭。床上的襁褓里,嬰兒的兩條小腿已經舉得高高的,又啪嗒一下摔到了床上,兩隻小手也開始揮舞了起來。
是醒了啊。
她走過去,把孩子抱了起來。小傢伙果然已經睜開了眼睛,看見她來,又大聲的“啊”了一聲。
“寧寧醒啦。”女人抱著孩子笑。
嬰兒沒有笑,只是還在踢著腿兒。
這裡是固縣。
一個陌生的地方。
一個她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地方。卻是那位的祖籍。那位如日中天,如今卻少有人提起他的祖籍,這似乎也毫不重要。如今她來——她其實是不想來的,她來一看,也確實是個平平無奇的城市,既不像有風水裡說的“龍虎環繞”,也不像是有什麼“高燈遠照”。那位似乎也並沒有特意關照過故鄉,通往縣城的高速路不過兩車并行,有些破舊;城市建設,嗯,也大約和其他的一萬個縣城,一樣吧。
他們讓她帶著寧寧來這裡。
女人低頭看著懷裡的孩子,手機卻在這時又突然響了起來。
“到了嗎?老五到了沒?”
她接了起來,那邊有人聲音低沉。那邊四周寧靜,只有發動機的聲音嗡嗡的響。
“我倒是到了一會兒了,喻恆,誰知道他?”
拿著手機,女人站在窗邊,看著窗棱上的雨線。城市不大,下方的道倒是掃的乾淨,她拿著手機笑,“估計也快了吧。可別提,還好我出發得早,這邊今天還下了好大的雨。我才剛一下高速,那邊居然就把出口封了——”
“還好我走的早,”女人又說了一次,“要不然不得被他堵在高速路里?”
“呵。”
那邊默了默,又呵了一聲,不知道是什麼意味。
“老五這陣勢——”
“是啊,”連月也笑,“沒想他那麼事兒。人家喻y——嗯,”
她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生生的咽下去了。髮絲拂過了她的臉,懷裡的嬰兒又“啊”的叫了一聲。她拿著手機笑,“念念你這次去米國,可要早天回來,嗯,”她咬唇,“少去娛樂場所——”
“那邊哪裡有什麼娛樂場所?”男人笑了起來,“連月你要不放心,就多請段時間假,我帶你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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