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 - 平(16.你喝) γаǒɡūǒsんū.℃ǒⅯ

這兩個人的閑聊啊。
有些話,還是少聽的為好。
人多了一個,就在面前,似乎整個房間都溫暖了起來。有人說著話。面前熱氣騰騰,就連眼角都有了傭人來往上菜的身影。竹林小築亮起了燈,似乎整個園子都有了靄靄的霧氣。面前的桌椅都是頂級的紅木,微風吹過,外面的竹林沙沙作響。
天都黑了,寧寧和然然在家好不好?
女人突然又一個恍神。
出來的時候她也是猶豫了一下的,可到底還是沒有帶孩子過來。也許是天晚了,也許是這段時間和兩個孩子待久了,也許是這個環境讓人迷軟,現在身邊一時沒有孩子吵鬧,她竟然還有點不習慣。
有點想念。
“以我之見,總要低調簡樸一點才好。”
連月微微回了神,是男人在說話,聲音溫和,燈光落在他的臉上,那麼的近和真實,“山珍海味是一餐,米面饅頭也是一餐。不要做那些無謂的浪費。現在有些人,就是喜歡講排場——”
喻恆坐在對面,垂著眸子聽著話,神色平靜,沒有說話。似乎是察覺了女人的目光,旁邊的男人又微微側過頭來,眉目溫和,“連月你餓了沒?餓了你就先去吃飯,我們等老四就行了。”
“不餓。”
連月微笑,輕輕搖頭,又俯身去拿手機,“念念剛剛說他還在開會,我來看看他開完了沒有——”
香風襲人。
女人拿起手機,綠色大枝花朵的真絲旗袍裹著細腰翹臀,八厘米的銀色碎鑽高跟鞋脫得身姿搖曳,帶著誰的目光,慢慢的遠去了。
似乎有人低低的咳了咳。
出來了。已經在路上了。
電話打通了,不過說了幾句又掛了。連月拿著手機,抱著手,獨自站在側門外的屋檐下看著燈火闌珊的廊。燈光落在遠處的半邊魚池,幾枝梨花斜斜的水面,時而閃過魚尾拉出的粼粼的紋。
從小底層出身,一路摸爬滾打。她見識過底層很多齷蹉的事。倒地撒潑,對門辱罵,披頭散髮的母親半瘋半癲,戰鬥力卻也很強。可這些的事,到了如今,到了現在,屋裡卻那麼的和平溫和,體面溫暖,她抬手去摘近處的花,如夢又似幻。
體面的人啊。
微風拂過,掃過了赤裸的胳膊,帶走了人的體溫。她站在門下,看著這靜謐的景色。
“怎麼這裡站著?老四來了沒?”
身後卻又有聲音響起。那麼的溫和。一如幾日前。
連月微微回頭,肩膀又微微一沉,一件外套已經落在了肩上,裹住了發散的體溫。男人溫熱的體溫就在身後。他的手輕輕落在了她的肩上——輕輕理了理衣服,又微微頓了頓,似是輕輕握了握,又到底還是拿開了。
“小心著涼。”他只是說。
“嗯。在路上了。還有幾分鐘。”
外套散發著溫暖。她回頭看了看客廳。繁複的客廳結構早已經擋住了一切,她什麼也沒看見,當然也不會有人看見她。男人就在旁邊,她抬眼看了看他——他也在看著她,眼睛明亮。
微微一笑,她捻了捻身上的外套,又挪開了眼,低頭輕輕往另外一邊挪開了一步。
灌木的枝丫已經掃到了光潔的小腿。她站在台階邊上,和他拉開了兩步的距離。
燈光撒落在了門前。
竹林蕭瑟。
似乎挺遠。
可是又那麼的近。
“寧寧呢?”
男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對她的小動作似是未覺,他只是低聲笑,“帶來了嗎?是睡了?我看一看——”
“沒來。”
心裡又是突地一緊。又有些悔。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她搖了搖頭,“我出來的時候寧寧都睡著了,要不你再看你什麼時候再有空——”
他可以看的。
也應該看。
是她不知道他也來的。早知道,就帶孩子來了。
那天喻恆帶走的東西——
“也好。”
男人站在一旁微笑,“連月你以後都要記得帶她來——”
“嗯。”她嗯了一聲,扯了扯身上的衫。
沉默。
“你這幾天又去了N省了?”她看著遠處的石路輕聲問。
“嗯。下午剛回。”男人的手指動了動,只是看著她精緻的下巴,喉結滾動,“回來就約了雷部長聊天。我帶了一點蜂蜜和馬奶糕——”
“啊!”
“寧寧她那麼小,不能喝蜂蜜——”
“你喝。”夜色朦朧,有人聲音低低。
平(16.她站在原地,不敢回頭)
16.
月色皎潔,歲月漫長。
一時竟沒有人說話了,四周寧靜無聲,只有不知道哪裡傳來的微響。
空氣里漫來了花香,清風拂過,男士衣衫輕薄卻又筆挺,把微涼都隔絕在了衣外。
“清明是已經去看過——”
微風拂過了女人的發,真絲的旗袍緊貼著身姿曼妙,那起伏的側影。心裡似乎又微微潮濕了起來。男人抬起手,輕輕停頓,“伯母了?我清明節倒是沒有假期,總是在外面,回了N省后,總是工作太多——”
“是啊。”她輕聲回答,又點了點頭。燈光落在她的側臉上,勾勒出好看的影。
她沒有說什麼。也不可能說什麼。
“老四陪你去的?”他又問。
“嗯。”她嗯了一聲。
沉默。
“有他陪,”他笑,“也好。”
“是啊。”
空氣又沉默了。
外面似乎已經有了汽車馬達的轟鳴聲傳來,隱隱約約。
“前幾天——”
頭頂又有男人輕聲笑了起來,壓住了這輕微的噪音,“倒是有雲省的王書記給我打了個電話。”
“啊。”
熟悉的地名。女人心思微動,終於側過臉來看他。門廊的光落在男人的臉上,他也在看著她,眉目俊朗,神情卻溫和,“我也很奇怪。我已經從雲省調走好幾年了,他們還會有什麼事找我?”
女人眨了眨眼睛。
“原來是說二欄村——
“啊!”
心裡一跳。
這是陳年的舊事。
現在猛然被人提起,封印在海底的不知道什麼記憶又開始在心底翻湧,女人條件反射的捂嘴吸了一口氣,又不由自主的微微往外挪了一步。高跟鞋半個鞋掌落在了台階外,身子不過一晃,男人已經上前一步,一把把她拉回到了自己這邊,“別急。”
他的手握著她的手臂,體溫已經輻射到她身上,“小心摔了——那些人不知道怎麼想的,說是想把那塊地翻出來建景區,就說是我工作過的地方。”
“啊!”
他身上的體溫已經蔓延了過來,籠罩住了她,讓她全身綿軟。種花地大物博,基層執政水平向來參差不齊。這事簡直更是充滿了奇思妙想,連月難以置信的捂著嘴,簡直不知道該做何表情。
“我說我年紀尚輕,對國家和人民也毫無建樹,難當此榮耀。”
男人聲音平靜,“倒是也不知道這事是誰在給我埋雷,倒是也難為王書記,給我漏了口風——”
“哦。”yūsんūωūЪìz.cΘм()
心思一轉,連月明白了他的意思,點了點頭,又吐了一口氣。男人就在她身旁,卻又話題一轉,聲音低低慢慢了起來,“其實那個地方,於我也是,回憶太多。連月,我也不太想再去——”
回憶太多。
心思猛然一動,連月一緊,只覺得自己身子突然一軟,全身都燙了起來。男人的聲音還在頭頂,說話的氣流吹動了她的發,“不過以後要是你有時間,要是你想,我們倒是可以——”
門廊已經有了人影卓卓。
男人就在身旁。那麼的近。
連月咬住了唇,只來得及抬頭看他一眼。男人正低頭看著她。心裡跳得厲害,她匆匆一笑,又低下了頭,抬腳幾步就下了台階。梨花叢間幾步石板小路,繞過又上了幾米的廊,前方人影一晃,那邊已經出現了另外一個熟悉又清瘦的身影。
手裡還提著一個籃子。
“念念。”
似乎還有目光落在自己的背上,那麼的滾燙。心臟噗通直跳,如響鼓重鎚。她覺得自己的臉很燙——可能已經紅了。
身體又那麼的軟。
她不敢回頭。
男人身上的淡木清香已經彌繞鼻尖,她低頭去看他手裡的籃子,髮絲在耳邊飄蕩。籃子結構精巧,裡面一個小小的嬰兒正被厚厚的春被包裹著安眠。
“怎麼把寧寧抱過來了?”
她伸手就去接他手裡的籃子。男人手指修長,鬆開了提手,任由她把籃子接過去了。他沒有回答她的話。
連月抬起頭,看見他英俊的臉。他的目光一直向前,落在了不遠處的另外一個地方。
神色平靜。
後背發緊,她站在原地,不敢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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