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 - 平(11.不過是個被人拋棄的地方罷了) γа

話不投機半句多。
下午還有課,陳山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很快提著盒子告了別。連月站在路邊目送他的車遠去,一直消失在路的盡頭。五輛車來的,現門口還剩了四輛,幾個同樣提前來拜祭的路人似乎已經認出了季念,正拿著手機對著這邊拍著什麼。
這就是公眾人物的煩惱了。
這個已經走了,連月又側頭看了看身邊另外一個。季念也沒有看她,只是走了幾步,隨便挑了一輛車敲了敲駕駛室的門。司機很快會意,開門下車讓出了位置來。連月站在路邊,看著季總上了車又看她——她也明白了,自己走到副駕駛的位置,開門坐上去了。
他側頭看著她上車。
車子發動了。
路兩旁的倉柏開始慢慢後退。安全帶勒住了胸口,連月坐在座椅上,又看了看他。男人看著前方,神色專註不露,並看不出什麼來。
呼。
她看著他一會兒,又長呼了一口氣,終於放軟了身體,靠在了椅子上。
剛剛本來想問他,今天為什麼突然喊陳山吃飯,又突然喊他一起來祭拜的,但是現在又覺得,好像沒什麼好問的。
車裡寂靜無聲。
“人,都是會變的。”
男人的聲音突然在車廂里響起。連月側過頭,看見了他起伏的側臉。季念看著前方握著方向盤,聲音和表情都很平靜,“十年前的陳山,社會底層,一腔孤勇。媽過世那年,你過了安檢走了,我還一時興起,喊住他把送他去了普林斯頓——十年後的現在,”男人看著前面,“他可以坐在我面前。”
“他也是有些機遇。”
連月想了想,看著他平靜的臉,回答得小心翼翼。
本來還想說“他感謝你”。可是今天陳山的表現看來,無論如何都和感謝兩個字沒關係——而且這麼說話,感覺又顯得和他生分了些。
“機遇當然重要。”
男人面無表情,聲音冷靜,“現在每年,加入天意工作的top2畢業生都數以百計,頂級研究室挖來的大牛團隊也不少。陳山在其中,也是佼佼者。”
“嗯。”
連月點點頭,嗯了一聲。她不知道今天怎麼回事——也不知道他怎麼突然想起和她說這些。
“他倒是執著,”
男人想了想,又說,“十年了。人都會變。他自然也會變。雖然他一直好像在等你——”
連月笑了一聲,搖了搖頭。男人看了過來,“可現在形勢又不一樣。我總要再次確認下,他是不是——”
“是什麼?”
連月微微挑眉,配合的問。男人卻抿住了嘴,沒有再說話。
“獨身主義。”
過了一會兒,他又嘆氣,“他剛剛還和我說什麼獨身主義。要是連月你沒和我結婚,要準備和他結婚——今天他還敢站在面前說自己獨身主義?”
連月沒有說話。
“也有可能,他還是繼續這麼說。”男人想了想,又側頭看著她笑了起來,“連月你是要和我結婚的。和誰結婚,可不是非此即彼的問題。幾年前明明我們幾個都單身,你也沒見選擇了他去?”
原來是這個。
連月也笑了起來。
“季總你比較有錢。”
她想了想,笑著嘆氣。
“原來我贏在有錢——連月你喜歡我有錢最好。”
這個女人赤裸裸的拜金,男人似乎不以為忤,反而笑了起來,他手上白金的素戒指和手腕上的紅繩若隱若現,“那我就放心了。誰又能比我有錢了去?而且我這輩子都會這麼有錢了。而外面那些——,”他頓了頓,“這輩子也不可能比我更有錢。”
這個人。
連月坐在副駕上,噗嗤一下笑了起來。男人單手握著方向盤,卻又伸手來牽住了她的手。
接下來的幾天波瀾不驚。
單位已經批准了,連月第二天一大早就和季總去了一趟香江,這個傳說中讓無數人魂牽夢繞和有著無數故事的地方。下了私人飛機,他們並沒有在機場久留,先去老宅看了看——看了看留守的老僕們,然後徑直去了墓地。yūsんūωūЪìz.čΘм()
“爺爺奶奶為什麼要葬那麼遠?”
六代嫡孫小季然對這些事毫無概念,只一如既往的調皮搗蛋,連月一身黑裙,跪在墓碑前恭恭敬敬的磕了頭,身邊有男人的身影靠近,季念這個五代嫡孫也在她身邊老老實實的跪了下來。
“奶奶說她喜歡看海。”
黑色的襯衫就在她身邊,男人磕了頭,又低頭插香,“那個地方是她自己挑的。”
連月嗯了一聲。
“念念你小時候見過奶奶沒?”
去往奶奶墓碑的路上,女人想起什麼,又悄悄的問。
男人沉默了下。
“我不告訴你。”他只低聲笑。
海風從窗戶灌入,女人撫了撫頭髮,輕輕的往他那邊靠了靠,髮絲隨風飛舞,撲到了他的襯衫上。
“我猜見過。”她低聲說,“你是長子嫡孫——”
男人低低的笑聲傳來。
“猜對了。”他說這話,表情坦然,“不過那時候我還不是什麼長子嫡孫。”
女人側頭看他。
“Vicky現在也不在香江了。”
現在開車的是一個叫彬叔的老僕,男人坐在後排,聲音低沉,聽不出什麼情緒,“前些年她移民去了澳洲。”
“哦。”她說,“那挺好的。”
“媽也從來不來香江。”男人靠在了椅子上,聲音低低的,“這裡面再多的故事——說到底,這裡,也不過是個被人拋棄的地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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