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眾人從會議室魚貫而出,雨在一瞬間更大了起來。
會議室出來的男人自然接到了助理轉告的母親留言,他卻沒有立刻回電,只是一聲不吭的上了久等著的車子。
“去酒店。”
他似乎十分疲憊,一上車就靠在了椅背上,閉緊了眼。
推動器取得了三期突破,b計劃提前了一個月。
父親馬上就要去美國了。去美國之前,他還會上一趟京。說是有事——男人捏了捏手指,抿緊了嘴,不過他知道,父親這趟,其實是為了去看母親更多。
母親有三個男人。
父親還是那麼的愛著她,一刻都分不開。
男人閉著眼,抬手捂住了眼睛。
會議上父親沉穩的面容又滑過腦海。會議結束之後父親看了他一眼,卻什麼也沒說。那份如利劍一樣的報告已經交給他三天了,父親不聞不問不理,沒有給他任何的建議,他卻知道父親在等他做決定。他和父親一樣,也深愛著自己的母親——他也從小深受著母親其他男朋友的庇護。
正因為如此的家庭長大,他不是不可以寬容——
至少他以為他可以。
他不知道父親怎麼做到的。
但是那天去了q大之後——血液從他的嘴角涌了出來,和他手上的血混在一起,那個人如附骨之疽,在他的私生活里陰影不散了四五年——現在卻一聲不吭。
他卻在一瞬間突然清醒。
不能真的讓他去美國。
更不能讓他去s家和b家。
這個男人關係重大,卻是那麼的聽連月的話——
連月。
男人又捂住了眼,胸膛起伏。至少他自己母親的每個孩子,都明明白白的知道父親是誰。
可他連這個都被拒絕告知。
男人緊閉著眼睛,一眼不發。
汽車飛馳而過,車輪壓過積水,濺起一路水花。
車廂里氣氛肅穆。
“祝安。”
“慢走。”
“不送。”
新換的似水流年是朋友家的酒店,因為男人的入住,正好在這邊開會的朋友還特意過來照問了一番,聊了有小十分鐘。
這是新開的酒店,裝修時尚,格調不俗,景色不俗,當然價格也很是不俗。助理已經離去,男人嘴角勉強撐起的微笑已經消失。解開了襯衫衣扣,他又一個人靠在了沙發上看著天花板,又恢復了面無表情。
已經在外面住了三四天了。
沉默了很久,他又拿起手機。
看了一眼,又放下了。
他沒有打給母親。
對於成年成家的兒子來說,母親絮絮叨叨的愛有時候顯得過於的繁雜和沉重——他愛母親,可是現在他沒心情理她。
今天還沒有人給他發新的信息,手機里有的還只是那兩條蒼白的對不起。
不解釋。不說明。不溝通。
只有這六個字。
這六個字太簡單,又太敷衍。就像是對他六年等待和四年幸福的嘲諷。靠在沙發上男人閉了眼沉默了很久,又睜開眼睛,發了一會兒呆,他又摸到了手邊白色的煙盒,抽出一根煙來,放在嘴邊點燃了。
煙霧騰起。
帶著薄荷味道的煙氣進入了口腔,刺激著喉嚨,讓他咳嗽了一聲。
父親在等他做決定。
這是父親的放手。
可他沒有決定。
也做不了決定。
站了起來,男人又看向窗外。落地窗外還飄著煙雨,雨意蒙蒙。對岸是燈火闌珊,就像是江南。
這屋子太大了,也太空了。
缺一個人,紅袖添香,巧笑倩兮。
可她狠狠的插了他一刀。
男人靠在沙發上,緊抿著嘴,感覺心臟又疼了起來。狠狠的抽了幾口煙,刺激的氣t進入了肺泡,他忍不住咳嗽了很久——捂著嘴,他腦里卻又閃過上午車裡那白花花的一片肩。
還有女人那刻意討好的笑。
男人閉了眼。
這樣的女人太多了。
總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
各取所需。
坐回了沙發上,男人胸膛起伏,閉目不語。似乎是想通了什麼,他睜開眼睛,拿起了手機——
又放下了。
他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緊抿著嘴,一動不動。ρδ①8ù.てδ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