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 - yushuwx.com 86-87.沒喊你)周五free

她沒有再說話,而是又自己慢慢的走回了長廊。
男人跟在身後。
長廊曲折反覆,兜兜轉轉,兩人走了一會兒,繞過了一座瀑布,一片湖色迎面而來。女人邁步其上,跟著長廊慢慢邁入了湖中央。
遠遠的似有歌聲傳來,她站在長廊中間站住了腳,側耳聆聽,聲音若有若無,聽得並不分明。
男人也在後面頓住了腳,低頭看她。
“是有什麼聲音嗎?”她聽了一會兒,回頭看他,打破了沉默。
“好像有點。”男人低聲回答。
燈籠搖晃,光影如墨,兩側是粼粼的湖水。
女人一身粉裙,身姿婀娜。
她裹著披肩回望,燈籠的暈光打在她臉上,明明暗暗,顏色傾城。
似是畫中人。
“我就是說有聲音。”她點了點頭,又扭回頭往前走,輕聲道,“好像有人在唱歌。”
“是啊。”他說。
就是畫里的人。
兩人不過又走了幾步,遠處的聲音漸漸清晰了起來。
是歌聲。
還格外的激情和嘹亮。
“咱當兵的人,有啥不一樣……”
這畫風,和這山水廊橋一點不搭,連月滿腹思緒被沖走了一半,她一下子笑了起來。
“一顆小白楊,長在哨所旁……”
“唱支山歌給黨聽,我把黨來比母親……”
兩個人走了兩首歌的功夫,走到了對岸的小樓,歌聲已經格外的清晰。問過了難得一見的服務人員,連月裹著披肩進了大廳,又徑直下了一層樓,一把推開了左轉第二間的門。
碩大一個影音室,冷清並無幾人。巨大的白色沙發正中,一個男人正懶洋洋的靠著。他兩隻長腿交疊,擱在放著水果酒水茶几上,正興緻缺缺的看著面前的滿牆大屏幕。
看見門被推開,男人側頭看來,眼神警覺又鋒利。
看清了來人,男人眼裡的精光散去,他又放懶了身體,挪開了眼咂咂嘴。
連月推開門,第一個邁步進去,看見屏幕上赫然還在放著各種愛國歌曲。
她笑了起來。明明是美國長大的人——
角落裡還站著兩個穿著黑色制服的服務人員——男性,看起來年紀不大的樣子,正拿著話筒在小心翼翼的唱歌。
《山歌》已經放完,下一首的旋律連月很是熟悉,英特納雄耐爾么。
“好了好了,”沙發正中央的男人看見他們兩個進來,對著兩個站在一邊屏氣凝神全身緊繃的服務員揮手,“你們兩個不用唱了,可以出去了。”
兩個人似乎也鬆了一口氣,給沙發上的男人行了禮,然後出去了。路過連月身後那個男人的時候,兩個人又行了個禮。
連月微微皺眉,視線跟隨他們的身影——門關上了。
激情澎湃的前奏響了起來。
連月走了過去,把歌給切了,又調小了音量。
“這都幾點了?”
喻恆靠在沙發上,看了看連月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的大哥。他靠在沙發上,臉色不佳,“九點過了。你們倆吃個飯,也吃太久了吧?”
說著無意聽著有心。
連月握著話筒的手一緊,心裡一跳,背悄悄繃緊了——手臂竟然都開始微微發抖。
剛剛被擁在滾燙的懷抱,腿心那酥酥麻麻被擠壓脹開的感覺,似乎又在全身蔓延。
“吃完我們又去逛了逛長廊,”喻陽的聲音傳來,十分平靜,“怕你睡了,就沒喊你。”
連月抿了抿嘴,背也慢慢放鬆了下來。
喻恆咂咂嘴,又看了看旁邊女人握著話筒的背影,不說話了。
“唱歌吧,”他說,“這才幾點鐘?還早。我剛剛給老四打了電話,他那邊也脫不了身,沒那麼快過來。”
不見(37.反正我還有一生可以浪費)
37.
兩兄弟湊在一起開始說話,連月自己點了幾首歌,就坐在一旁,低頭拿起了白色的手包準備找手機。
拉鏈拉開,手包里幾片揉捏過白色紙巾赫然入目,觸目驚心。
她“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吸引了旁邊兩個男人的目光。
沒有理會他們的目光,連月拎著包去了洗手間。
白色的紙巾被拿了出來丟到了馬桶,濕潤,融化,馬桶自行感應,一股水衝來,紙巾隨著水流晃蕩了一圈,消失了。
女人看著重新灌入了水流,有些發愣。
有些事情的的確確已經發生了——其實她也很想辯解“我也不想這樣”。
可是,捫心自問,真的不想嗎?
根本無人強迫。
是貪念作祟。
明明答應過季念的。
她看著漸漸平復的水流想,她明明已經得到了夠多——非常多非常多,常人一生汲汲為營,也遠不可及——可是卻又總是在放任貪慾蔓延。
也許那位才是對的,她根本就不配得到這一切。
紙巾丟掉之後,三萬五的鱷魚皮小手包里還有一股精液的味道。她拉開拉鏈散了散味道,又拿著口紅補了補。
鏡子里是一張美艷的臉。
美貌一直在寵愛她,從未離去。
她低頭翻出了手機。
“好。”
手機里是季念半個小時前的回復。
她低頭看著手機,哽咽了一下,覺得自己眼角有些濕潤。
也許一切早已經註定——她握著手機,指節發白。
人的命運總是在代際之間輪迴,無論怎麼掙扎也無濟於事。教師的孩子是教師,醫生的孩子是醫生,歌手的孩子總會是歌手——
她是李桂香的孩子,女人吸了一口氣,自然會繼承她的一切。
好的一切和壞的一切。
命運也許就是輪迴,總是無法逃脫。
手指在屏幕上動了動,她想發“早點過來”——可是點了幾次,還是放棄了。
也許她已經沒有立場再去管他。
她本來就是高攀和幸運,現在更是已經不配得到這一切。
女人再次出現的時候,神色已經恢復了平靜。房間里的嘹亮紅歌早已經被她換掉,現在屋子裡瀰漫著一片女聲的靡靡之音,痴痴怨怨。
“多久了我都沒變
愛你這回事,整整六年”
……
“沒關係你也不用給我機會,反正我還有一生可以浪費……”
有男人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她低著頭並未理會,而是自己走到了角落,拿起了話筒看了一會兒,然後開始跟著調子輕唱。
“沒關係你也不用對我慚愧,也許我根本喜歡被你浪費,隨便你今天拚命愛上誰,我都會,坦然面對……”
十年前的她剛剛工作兩三年,和很多過客糾纏。困於高額的賬單。高強度的工作。就如一片浮萍。永遠不會知道明年會在哪裡。
十年後一切看似美滿——其實也不過如懸崖邊上的豪宅,岌岌可危。
“連月這歌唱的不錯嘛,”
喻恆本來不知道和大哥剛剛在說什麼,此時卻又被她的歌聲吸引,他腳翹在茶几上,手裡拿著一顆葡萄,側頭眯眼看她,“這調挺准嘛,聲音也好聽——”
視線在她纖細的身姿和鼓鼓的小腹上滑過,他又側頭對旁邊的男人笑,“老四還真是敝帚自珍,連月唱歌這麼好聽,怎麼也不培養一下?等她把孩子生了,先把年齡改小一半——就算她今年十八吧?讓老四齣錢捧一捧,咱家也能出個歌星——”
“搞得這麼拋頭露面的做什麼?”
旁邊的男人看了弟弟一眼,微微一笑,“人多眼雜,是怕別人不知道咱家這點事?”
“也是,”喻恆摸摸下巴,又扭頭看向拿著話筒的纖弱身影,“歌星就進不了咱家的門——名聲太大也不是好事。”
“那還是咱自己欣賞欣賞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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