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母親(改寫寄印傳奇) - 第22節

遺憾的是,姨父一擺頭,這一擊便擦嘴角而過,青春的力量幾乎都釋放到了空氣中。
不等回過神,我整個人已被他狗熊一樣抱住,結結實實按到了床上。
我拚命掙扎,雙臂揮舞著去撓他的臉,卻被他一把掐住。
「媽勒個巴子的,你個兔崽子還沒完了。
」姨父那張難看的臉憋得通紅,說著在我背上狠狠拍了一下。
疼痛漣弟般擴至全身,讓我意識到敵我之間的差距。
就那一瞬間,眼淚便奪眶而出,躁動的力量也從體內消失殆盡。
姨父鬆開我,吐了口唾沫,邊擦汗邊大口喘息。
半晌,他嘆了口氣:「都這樣了,咱明人也不說暗話。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和你母親在一起,我也清楚你在想什麼。
」我的臉埋在涼席里,只能從淚花的一角瞥見那隻遍布腳印的皮涼鞋在身旁來回挪動。
「你沒必要這樣對你母親,她是被迫的,你要怪就怪姨父。
」姨父冷笑兩聲,點上一顆煙:「但我知道你這些情緒的來由,我很清楚……我會解放你的……」我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這時大哥大響了,姨父接起來嘰里呱啦一通,卻是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諸如收賬、砍他兩根手指,關他幾天之類的,聽得我心裡發毛,憤怒和不甘也消減了不少。
姨父在屋裡踱了幾步,不時彎腰拍打著褲子上的污跡。
突然他靠近我,抬起腿,嗡嗡地說:「你瞅瞅,啊,瞅瞅,燙這麼大個洞,這可是進口貨。
」他的臉頰腫得像個蘋果,大鼻頭汗津津的,嘴角還帶著絲血跡,看起來頗為滑稽。
我這麼一瞥似乎讓他意識到了什麼,姨父摸摸臉,笑了笑:「你個兔崽子下手挺黑啊,在學校是不是經常這麼搞?」這麼說著,他慢條斯理地踱了出去。
院子里起初還有響動,後來就安靜下來。
我以為他已經走了。
誰知沒一會兒,他又嗒嗒地踱了進來。
背靠窗檯站了片刻,姨父在床頭的凳子上坐下,卻不說話,連慣有的粗重呼吸都隱匿了起來。
突然,他說了一句:「小兔崽子,你挺像我小時候,真的……簡直一模一樣……」末了他又說了一句:「你想想你媽媽這樣是為了啥,為了這個家?這個家還有什麼是她珍惜的……」然後他開門離去,許久我才翻個身,從床上坐起,卻感到渾身乏力。
記得當時天色昏黃,熘過圍牆的少許殘陽也隱了去。
我站起來,整個人像是陷入一團棉花之中。
【我和我的母親】(6)開學前幾天我見到了父親。
父親貌似又瘦了些,也許是毛髮收拾得王凈,整個人看起來倒是精神抖擻。
一見我們,他先笑了起來,可不等嘴角的弧度張開,熱淚打著轉就往下滾。
隔著玻璃我也瞧得見父親那通紅的眼眶和不斷抽搐的嘴角。
而亮晶晶的臉頰閃耀著稀釋光阻的淚痕,和他身後牆上莊嚴肅穆的剪貼大字一起,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之中。
時至今日,每當提到「父親」這個詞,首先浮現在我眼前的就是上述形象。
這讓我想到羅中立那幅著名的《父親》——他有一個溝壑縱橫的父親,我有一個淚光盈盈的父親。
興許是我們的再三叮囑起了作用,又興許是狹長局促的會見室釋放出一種逼仄的威嚴,奶奶死死捂著嘴,硬是沒哭出聲。
爺爺拄著個拐棍,渾身直打擺子。
我趕忙上去扶著,生怕他一屁股坐到地上。
母親遠遠站在後面,不聲不響,像個局外人。
倆老人拿著話筒,一把鼻涕一把淚,也沒說出什麼像樣的話。
等時間浪費得差不多了,奶奶把話筒遞給了我。
我顫抖著叫了聲「爸」,發現自己卻沒什麼話要說了,而父親似乎也沒啥要給我說的,叫了幾聲「林林」,讓我把話筒給母親。
母親卻沒有接,她轉身走了出去。
就那一瞬間,父親嚎啕大哭起來,把身下的桌子錘得咚咚作響。
身後的兩個獄警趕忙採取行動,這才遏制住了該犯人的囂張氣焰。
結果就是會見就此結束,反正時間也所剩無幾。
臨走,父親叮囑我要照顧好母親。
我心裡嘆氣,你這話和你小姨夫說去吧。
就在剛剛,我看到姨父帶著母親說去辦什麼手續之類的。
若是以往,我會像那天一樣衝上去,哪怕不是對手我也要嘗試給那醜陋得意的臉來上一拳。
但那晚看到母親那不知廉恥的表演,讓我覺得自己就像個傻子。
我能看得出,母親怎麼會察覺不到姨父的齷齪想法。
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卻看到她拳頭握得發白。
但誰也沒想到讓爸爸那頂綠帽子顏色更深沉的居然是奶奶。
奶奶迫不及待地催促了一聲,眾目睽睽下母親也發作不得,只得跟著姨父走了。
大約1分鐘后,我也借口肚子不舒服要去廁所,也跑開了。
我熘上了樓梯,上面的走廊空蕩蕩的,和我想象中有重兵把守的監獄根本不一樣。
我也不知道姨父帶著母親去了哪裡,真當我鬱悶得想要放棄的時候,卻瞥見檔桉室的門是開了一道口子的,門鎖上還插著一根鑰匙。
我從縫隙間往裡看去,裡面是一排又一排的檔桉架,等我緩緩推開足夠自己進去的空間熘進去后我才發現,裡面的空間大得很。
4米寬的檔桉架一共有4列,有多少排我就沒能仔細數清。
我已經能聽到母親的聲音了,她和姨父似乎正爭執些什麼,我俯下身子外裡面爬去,聲音越來越清晰,我在隔著4排檔桉架的地方停了下來。
我緊張得出了一聲冷汗,但他們在爭執著沒有發現我。
看來我偷窺次數多了,都總結出一些經驗了。
我聽到姨父嬉皮笑臉地說道:「鳳蘭,你怎麼能說我過分呢?我可曾有過一次強迫你嗎?沒有吧。
我這可是明碼標價。
我對和平老弟可算是仁至義盡了。
」母親一聲不吭,但我從書架的縫隙中窺見母親的身子在發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氣憤了。
「鳳蘭,你考慮下,時間可不多了……」「啪——!」一聲脆響,母親狠狠地甩了姨父一巴掌。
我以為母親會憤而離開,我慌張地想找地方躲,旁邊個閱讀的桌子,桌子下面是木板圍住的,我躲進去剛剛好。
誰知道等我躲好了,卻沒有任何的腳步聲傳來,反而一聲拉鏈的聲音輕輕地響起。
我又爬了出來,透過縫隙看去才發現,母親居然跪在了姨父的面前,頭顏前後擺動著——她居然在給姨父口交!姨父雖然挨了一巴掌,卻笑眯眯的一臉舒爽的模樣。
「鳳蘭,要怪就怪你太吸引人了…不是我卑鄙,是我實在控制不住自己。
」「你就是頭牲畜!」母親仰著腦袋,她完美地跪在了窗戶的對面,窗戶外明媚的陽光輕柔地灑進來,照拂在她帶走憤恨表情的臉上,勾勒出一圈聖潔的金邊。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