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的亂事[日期:2005-12-17] 來源: 作者: [字體:大 中 小]上一個爽朗的清晨,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悄無聲息地駛進東安郡王府的後門停下,兩名家丁從車裡拖出一個捆綁著的女人,飛快地挾持著進了內宅,幾名正在打掃的僕人驚訝地望著,隨即小聲議論幾句,接著埋頭做自己的事情。
(黎家大院 http://ljdy.ca )那是香姬,逃走了三個月,到底還是被抓回來了。
香姬被幾個家丁拖進偏廳,那些人終於給她鬆了綁,取出塞在嘴裡的破布,繩子剛一解開,香姬就軟軟地癱倒在地上。
香姬已經被這樣緊緊捆綁了兩天兩夜,這兩天中,她沒有吃過一口飯,喝過一口水,她已經再也受不了了。
是的,她再也受不了了,就因為這個原因,她才逃離了東安郡王府。
香姬根本不記得自己的父母是誰,五歲那年,她被父母賣進了妓院,在這裡住了十年,學習琴棋書畫這些能讓她成為搖錢樹的本事,十五歲那年第一次接客,想不到那晚的第一個客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東安郡王。
香姬再也沒有接過其他的客人,郡王離開時留下話,不準任何人碰她,五天後,他把她買下帶回了王府,從此她就叫香姬了。
香姬沒有名份,她只是郡王身邊的一個女人,可是郡王多數晚上都留宿在她的房裡,他說過,只要她為他生下一兒半女,就可以得到名份,可是香姬並不在乎這些,她只想讓郡王時時刻刻陪著她,有這個就夠了。
可是郡王有很多公事,還有很多其他的女人,他不可能每時每刻在她身邊,那時候對香姬來說,世界就只剩下一間華麗而空洞的房子,一個小小的花園和一大堆數也數不盡的寂寞。
後來郡王送給她一隻鷯哥兒,漂亮的大鳥,能清楚的說幾十句人話,悶的時候,香姬就逗著鳥兒玩,聽它反覆說那些毫無意義的吉祥話兒。
香姬進府的第四年,東安郡王領兵出征了,整整一年沒有回來,那些日子,香姬覺得自己象快要腐爛的果子,直到有一天,她又一次碰到了那個金匠。
那是個年輕漂亮的男人,謙恭有禮,笑起來尤其好看。
他是王府里的待詔,一個手藝出眾的匠人,時常會進出王府,香姬以前見過他幾次,並沒有什麼印象,可是這一次看到他,不知為什麼她忽然很仔細地多看了他幾眼,然後香姬發現那金匠也偷偷地在打量著她,兩人目光接觸的瞬間,金匠沖香姬笑了一下,而香姬也沖那金匠笑了。
在以後的幾天里,香姬象著了魔般一次次想起那個微笑的金匠,每多想起一次,就給那似是而非的微笑加入一些別的東西,漸漸地她似乎覺得自己認識那金匠很久了,認識得很深了,甚至``````再次見到金匠時,香姬和他說了幾句話。
現在回想起來,已經完全不記得說過什麼,可當時香姬卻覺得自己一生中第一次真正愛上了一個男人,她開始尋找一切機會和金匠見面,終於兩個月後的一天,香姬借口到靈隱寺上香,帶了兩名丫環和幾個家丁離開王府。
那天晚上她留宿在廟裡,後半夜,金匠悄悄地從窗戶爬了進來。
他們總共只有這一次肌膚之親,然後郡王回來了,仍然象以前一樣寵愛香姬,可是香姬卻再也忘不了金匠了,在她心裡,那一夜的歡愉已經混雜在數不盡的想象之中,變成無與倫比的快樂。
她沒有機會再和金匠見面,可在香姬的心中,金匠當然是愛她的,是願意為她付一切代價的,這還用說嗎?於是一個下午,香姬再次借口上香離開了王府,這次她帶了一隻包袱,裡面裝著幾錠黃金和一些值錢的首飾,離開之前,她把那隻鷯哥兒放掉了,眼看著那漂亮的鳥兒飛入長天。
那天夜裡香姬從廟裡溜了出來,連夜來找她日思夜想的金匠。
聽了她的主意金匠嚇得六神無主,香姬微感失望,在她的心中本以為金匠會毫不猶豫地帶著自己遠走高飛。
不過到底金匠還是答應和她一起逃走了,他們一起忙了半夜,打點好了一切,天剛蒙蒙亮,就提著那幾隻單薄的小包袱出了門,金匠回身很在意地鎖了房門,香姬在一旁看著,覺得很奇怪。
是啊,離開父母時她還不懂得傷心,離開那家妓院時她開心得象只飛出籠子的鳥,離開生活了六年的王府時也一點沒留戀過,而他離開這個小小的院落,卻記得要鎖好房門。
原來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不忍拋舍的東西,只有香姬,她一生中還從未擁有過這樣一件東西。
這是第一次,她自己為自己做了個選擇。
他們離開南京去了湖州,在這裡金匠租下小小的門面,繼續做他的本行,雖然有最好的手藝,可是初來乍到,生意清淡。
不過暫時他們也不在意那點收入,香姬隨身帶來的錢和金匠的積蓄夠他們度日的了。
可是香姬不敢出門,她知道官府雖然不會畫影圖形的捉拿她,但東安王府的人肯定已經在各處尋找她了。
於是她整天整天地躲在房裡,做做刺繡,給金匠丈夫準備飯食,悶了,找幾張紅紙來剪剪窗花,每天窗上都貼著新窗花,香姬就坐在床上,看著那些飛動的喜鵲,安靜的羊羔兒發獃,獃獃地數著日影兒。
香姬彈得一手好琴,吹得好洞蕭,下一手好圍棋,可是金匠不會下棋,她也沒有琴可以彈,於是幾天後香姬讓金匠買一支竹簫給她,買回來的是一根很粗糙的簫,大概是省了錢吧,可是香姬也只吹過一曲,然後金匠慌慌張張地從前面做坊里趕過來,不讓她再吹下去。
原來有個光顧的客人聽到了,驚訝地問金匠:什麼人吹得這樣一手好簫?“你這樣人家會注意我們的!”香姬只得停了,握著簫坐在床邊發愣。
後來金匠把簫藏起來了,香姬收拾屋子時偶爾從箱子後面的縫隙里找到了那簫,只看了看,順手丟開了。
忽然再沒有了吹它的興緻。
每到天黑,金匠就會迫不及待地爬到她身上來,香姬靜靜地仰面躺著,任他喘著粗氣在身上揉弄。
現在她知道,女人命里註定就是如此。
在王府時她也是無處可去,只有陪在身邊的兩個丫環,多嘴多舌的月兒,溫順馴良的芳兒,一個不大的花園``````可是現在回想起來,似乎也不算小?郡王喜歡聽她彈琴,往往讓她連著彈上幾個曲子,他不懂音律,但是可以坐在那裡半閉著眼睛靜靜地聽很久,那時候的他是那樣和顏悅色,香姬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別人對郡王那麼畏懼,她當然知道他一生都在戰場度過,是個殺人如麻的大將軍,可是一點也不怕他,郡王只對她發過一次脾氣,即使那次,她也沒有怕過他。
郡王的棋下得很爛,有時候走錯了就要悔棋,她可不象那些府里的清客們一樣讓著他,不准他悔,結果他生氣了,五十歲的人卻象個孩子一樣鬧脾氣,香姬想起這事,不禁悄悄地笑了。
那時候香姬只有十六歲,哪懂得讓人呢?結果他就發火了,一把掀翻棋盤氣凶凶地走掉,可是一會兒功夫他又自己回來了,叫她彈琴給他聽,然後照舊睡在她的房裡。
她替他洗腳,好大的一雙腳啊,香姬悄悄想著,郡王有雙好大的腳,他的身材,他的手腳,他說話的聲音,他的酒量,什麼都比別人大,他的力氣更大,可以象舉一隻小貓一樣把她舉到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