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洪子川就在魯月樓,確切的講是在李家大院安頓了下來。
魯月樓后第二進院子就是給酒樓一應小夥計和賬房,主廚準備的住所。
再往後,第三進院落便是最為寬闊的內宅,也是主宅,裡面亭台樓閣,住著林三娘子,虞夫人,小丫鬟還有兩個婆子。
再往後的末進院,便是李氏的宗族祠堂了。
李家雖然如今敗落了,但是畢竟曾顯赫一時,即便是給下人住的院子,也是凋梁畫棟,院內甚至還有一方不小的流水假山。
林三娘很看重子川,給他布置的是西廂最南邊的一間上房。
屋內的陳設也極為考究,看著整潔溫軟的床鋪,洪子川竟有股再世為人的感覺。
希望自己隱姓埋名,能安穩的在這裡匿居些日子吧。
他此來本就沒什麼行李,只有貼身的破舊褡褳里一套菜刀,凋刀,烤鉤,湯勺等廚具,乃是老師出徒時最後饋贈的紀念。
就是洪子川最為狼狽逃命的日子,他也沒捨得丟棄這套他珍藏的吃飯傢伙。
名廚洪子川並不是第一次給酒樓做主廚,自然沒有什麼不適應。
自從他到來,翌日魯月樓就簡單粉刷了門臉,又放了長長的一掛鞭炮,算是名廚到位掌勺,酒樓重新開業。
人的名,樹的影。
自打子川出任魯月樓掌勺,憑藉他多年的精湛廚藝,以及魯中第一勺的傳承名頭。
魯月樓的菜品似乎再次受到當地富戶的青睞,畢竟地道的魯菜大師並不是隨處可見。
酒樓的生意也逐漸恢復興旺起來,雖然還遠遠不能跟子川幼時那樣高朋滿座,但是酒樓的流水也是成倍的增長。
轉眼半個月過去了,魯月樓的名聲漸起,招牌日益的響亮,大堂里的水牌也早已換成了洪師傅的主打特色。
冷清蕭條的魯月樓勉強算是憑藉子川的一己之力,起死回生了。
隨著生意的紅火,洪子川和兩名幫廚小夥計逐漸開始忙不過來了,林三娘不得不又給子川招收了兩位有點廚房功底的學徒。
這位洪師傅本無意收徒,但是樂得有人代炒,也就隨意傳授點撥了些技藝。
如此一來,洪子川真正成為了魯月樓的總廚。
一般菜肴都由徒弟出手。
非到大菜名菜,才施施然的下廚,露一兩下絕技。
當然,行家裡手就是非比尋常,子川的魯菜往往可以技驚四座,壓軸難得。
沒有那麼繁忙的日子林三娘也會請子川休息一兩日。
更多的閑暇時候,除了在後廚指點學徒炒菜,他最多的就是坐在後廚與大堂的轉堂角落裡,拖一把朝天椅子,隔著竹簾,看著廳堂里林三娘子和老吳招呼客人,再不就是一壺一壺的喝著晏茶。
時間長了,他發現,林三娘子絕對是個秒人。
她閨字叫林秀嬌,本來是五夫人嫁到李家做妾室時的陪嫁填房,但她和五夫人從小閨蜜相處,並不當下人使喚的。
李家老爺病故后,家道敗落,幾位夫人各奔東西,家離破散。
唯有五夫人一肩挑起了李家大院,在遣散了多餘的家僕后,沒法子,林三娘不得不拋頭露面在店裡招呼一應客商走卒。
原本子川的最初印象里認為三娘子本性放浪不羈,但時間長了卻發現,林三娘是浪而不淫。
她雖然身為女子,面容姣好,體態風流,性格爽朗。
又很善於和三教九流打交道,眼快嘴直,不得罪人卻又不肯吃虧。
心地善良,卻又內藏城府。
最新地址發布頁: 1k2k3k4k.c〇㎡(蘋果手機使用Safari自帶瀏覽器,安卓手機使用chrome谷歌瀏覽器)魯月樓的二層雅座,是給些富家公子,闊商巨賈準備的,這些人大多三五成群,飲酒作樂,並不真需要酒家如何費心招呼。
而一層大堂,一般都是給跑船運的,跑江湖的,保鏢走貨商的短衣幫準備的。
這些人就沒那麼好招呼了,他們也不土分缺錢,可大多沒讀過什麼書,更談不上什麼教養。
幾碗酒下肚,便天南地北的胡侃,很快便都熟絡起來。
三娘子也不小瞧鄙夷他們,照常跟這些人嬉笑談耍著廝混。
時間長了,未免有些人酒壯色膽,就愛在手腳上占些便宜。
三娘子也不以為意,只是一旦對方得寸進尺,當真太過分了,她便會冷下俏臉來,尖聲斥罵,往往惹來滿堂鬨笑,弄得對方無地自容而貽笑大方。
美人在目,看得吃不得,雖然很多財勢雄厚的食客心痒痒,可架不住林三娘子高挑英健,氣力並不遜於男子,一般人往往也討不得什麼便宜。
久而久之,雖然這些灤州城裡的浪蕩紈絝,儘管無不暗自惦念林三娘子窈窕誘人的身子,卻也都知曉,這個帶刺女子並不好惹。
一次,一名常來魯月樓的鹽商聞四哥吃醉了酒,與另一位出海捕魚的海客談起了省城裡的風月場所。
廳堂里的眾多堂客借著酒氣,也聊得越來越下作。
聞老四漸漸說到醉春院里一位頭牌粉頭「九歲紅」,他曾花了大價錢去一親芳□,哎呀,那大妞,那臉蛋,那腰條,那粉腿……簡直是永平府一絕。
林三娘聽他吹的玄乎,不服氣的問聞老四「絕」在何處。
聞老四嬉皮笑臉的抬手就在林三娘子的豐臀上拍了響亮的一巴掌,嘴裡不忘佔便宜道:「可惜那娘們兒再好,也沒你三娘子的身肉誘人吶,……哇操~這肥腚,手感也太彈潤了吧。
」林三娘當場就變色翻臉,啐了他個滿臉星,罵道:「你個殺千刀的聞四,酒吃多了,不找地方鑽沙,偏來沾惹你三娘……不用你貪杯貪色,早晚叫你死在娘們兒身上。
」沒想到眾人鬨笑間,聞老四不以為意,打著酒嗝,色眯眯的伸手又要摸女人,嘴裡還不王不凈的問道:「倘若死在你三娘子身上,老子也認了……可人,你這大肥腚是怎麼長的,又翹又圓……呃~我家裡的黃臉婆,怎麼就不像你這秒處,越來越松垮垮……」林三娘子見他還要非禮,再不客氣,拿起桌上滿溢的酒杯,抬手就潑了男人一臉,嘴裡嬌斥道:「回去問你媽,你媽知道!」這一下滿堂食客更加哄堂大笑,眼看著滾燙的酒水順著鹽商的頭臉往下滴答。
男人被三娘子潑了滿臉酒,也自有點臉上掛不住,罵罵咧咧的正待發作。
誰成想,他被酒拿的早軟了腿,腳下一個不利索,被長凳絆了個馬趴。
圍觀的酒客早都笑岔了氣,一個個前仰後合的,把常老四拉起來,卻發現他摔得臉都磕破了……眾人只顧尋笑耍子,都沒注意到,跌成爛泥般的常老四,被滿臉訕笑的林三娘探手拎小雞兒似的抓將起來,挆在店門口青石階上,給小夥計上藥、一碗一碗的灌醒酒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