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走我的窮糙漢是大佬 - 第4節

簫聲在廚房裡搗鼓晚飯,他的廚藝其實算不上很好,但是做一些家常小菜沒有問題。
半個小時后,路思言被叫去吃飯,他走進堂屋的時候發現桌子上只有兩個菜,一盤菠菜炒豬肝,一個湯,而且分量都很少。
而簫聲面前放著一個大盤子,是用今天中午路思言沒有吃的飯菜做的炒飯。
路思言默默坐下,簫聲也開始動手開始吃飯。
今天的菜做得都不錯的,菠菜炒豬肝鮮嫩美味,冬瓜蛤蜊湯也清甜爽口,都是路思言喜歡的菜。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吃的時候心情很沉重,無法下咽。
他看著桌子對面大口大口吃著剩菜炒剩飯的簫聲,手腳局促,有點無法面對自己。
“對不起……”路思言小聲說。
簫聲抬頭看他,只是看著他的眼睛,沒有說話。
路思言微微低頭,垂著眼眸,濃長的睫毛被頭頂的燈光拉長了影子,看起來像是完全擋住了眼珠一樣。
他捏著筷子,說:“因為我不吃午飯,害你吃我的剩飯。”
這好像是流淌在路思言血液里的品格,媽媽從小告訴他,好孩子不能浪費糧食,更不能不尊重別人。
“嗯。”簫聲悶聲應答,沒有再說什麼,自顧自地吃著飯,但是終於動手給自己舀了一碗湯。
路思言想叫他吃菜,可是始終開不了口,他犯了錯,但是沒有勇氣去彌補自己犯的錯。
簫聲吃得很快,路思言才吃了小半碗飯他就結束了,拿著火機去門口抽煙。
路思言看著他面前乾乾淨淨的盤子和碗,又想到他剛剛徒手弄死那條蛇的神情。
忽覺身邊的這個人是如此的複雜。
或者說,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很複雜,包括他自己。
這天一早就開始下雨,赤山市好像是個多雨的城市,尤其是在夏季,總是匆匆來一場暴雨之後又匆匆離開,只剩路邊的一片泥濘。
簫聲披著雨衣上班去了,路思言吃了玉米粥和雞蛋,坐在堂屋門口看院子里被暴雨打得七零八落的雜草,一大半都塌了。
雨水打落在屋頂,沿著瓦片溝壑流下來,在路思言面前連成一片水簾。
“那次下了好大的雨,媽媽睡到半夜雨水漏到床上來了哈哈哈,打在媽媽的腿上,然後就開始假裝自己是古代受傷的女劍客腿上受傷流血,呃……”
然後媽媽會假裝腿上受傷,痛呼一聲之後躺倒。
路思言不自覺笑了一下。
他抬頭往院子里張望,不知道媽媽的房間是哪個。
路思言起身來,一間一間的查看每個房間是做什麼的,沒想到堂屋隔壁那一間就是,透過玻璃窗的縫隙,能看見裡面曾是一個少女的房間。
可是站在門口,卻沒有勇氣推門進去。
自己有什麼資格再去分享見證媽媽幸福快樂的生活。
轉頭的時候看到院子角落堆積的大量酒瓶子,有啤酒也有洋酒白酒,幾乎堆成了一座小山。
酒有這麼好喝嗎?
路思言流連派對酒吧的時候也喝過不少的酒,但是他不怎麼喜歡,不喜歡苦澀的味道,也不喜歡酒精帶來的狂歡背後被撕扯的寂寞。
但是簫聲喝酒的時候總是沉默的,好像呼吸都停止一樣的安靜,他默默地坐在廊檐下,看著天空,一口一口的喝著,面無表情。
好像人生被酒精拯救。
路思言魔障般轉身去廚房,在角落裡找到半箱威士忌和兩箱啤酒,路思言拿了一瓶威士忌,打開瓶蓋抬頭猛喝了幾口。
“啊……”路思言齜牙咧嘴地看著這瓶酒,咬咬牙,帶著它出了門。
媽媽說附近有一條小河,她很喜歡去河邊散步,說那裡是看夕陽最好的地方。
路思言在不知道路的情況下胡亂走了一會兒,居然真的找到了那條河,河對面有個廣場,已經有很多小孩在那裡玩了。
路思言搖搖頭精神一下,在河邊草坪上坐下,手裡的威士忌還剩下大半瓶,路思言已經暈暈乎乎了。
他的酒量一向不好。
此時河道盡頭正是下墜的夕陽,紅彤彤的一輪掛在天邊,襯得整條河都是粉色的。
路思言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看過夕陽了,他總是在晚上出門,總是悶在自己的公寓里。
原來天空真的有這麼漂亮。
正當路思言沉浸在景色中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刺耳的剎車聲,隨後一個男人大喊:“快滾!媽的哪裡來的瘋貓!”
路思言轉頭看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騎著摩托車的男人一腳踹飛一團黑色毛茸茸。
“喂!!”
路思言爬起來步伐不穩地跑過去:“你幹什麼?!”
“關你屁事啊!一邊兒去!”男人對路思言很是不屑,說完還對著貓咪說:“媽的晦氣死了。”
“你再說一句!”路思言舉起酒瓶子走過去。
男人看他這幅醉酒發瘋的樣子,罵了一句傻逼之後擰著油門跑了。
威士忌灑了路思言一身,他忙過去查看貓咪,貓咪縮在地上驚恐地看著路思言,但是沒有跑。
“小可憐。”路思言試探著伸手,它沒有凶路思言,於是雙手輕輕捧起它,抱在懷裡起身,沒想到自己已經醉意上頭,踉蹌一下跌倒在地。
路思言連滾帶爬地抱著貓回到河邊,摸摸顫抖的小黑貓,喝一大口酒:“別怕,壞人走了,我們看看夕陽。”
什麼時候醉過去的路思言已經不記得了,直到感受到懷裡暖暖的一團被人拿走時才驚醒過來。
“是我。”
路思言一手抓著貓,一手揉揉眼睛,是簫聲來了。
夕陽早已落下,只有河對面的廣場上還有燈光,簫聲俯身扶他坐起來,然後發現掉在自己腰邊的酒瓶,嘆了口氣。
路思言同時鬆了口氣,撅著嘴說:“太陽落了。”
然後暈暈乎乎地往他懷中栽去。
簫聲下班回家,發現大門敞開,那個倒霉蛋不見了,著急忙慌出去找,在河邊找到喝得爛醉的路思言。
威士忌還剩一點,簫聲坐下,讓路思言躺在自己大腿上,摸摸他的臉,真怕他就這麼喝死過去,這可是四十度的威士忌。
懷裡的人不知道嘴裡嘟囔著什麼,抱著一隻小黑貓不撒手。
簫聲拿起那瓶酒正要喝,河對面突然傳來歌聲,有個男孩抱著吉他開始唱歌。
他唱“喝醉了小河邊唱著歌,永遠愛你是我說過”。
簫聲記憶中模糊的片段又浮現,那是他和母親為了躲避仇家藏到一個偏僻山中房子里時候,母親的好友上門探望,她帶著一個小男孩,四五歲的樣子,奶呼呼的,抱著自己喊哥哥,纏著自己帶他去河邊抓魚。
簫聲網到一條小魚送給他,小屁孩抱著自己的腿說“愛你哥哥”。
簫聲不自覺笑了一下,仰頭把剩下的酒喝完,背起喝醉的小屁孩慢慢走回家。
貓咪緊緊抓著路思言的肩膀,路思言緊緊抱著簫聲的肩膀,兩人一貓,沿著街邊小路慢慢走。
“城管來了!!”
“上車上車!”
路邊玩塗鴉的年輕人騎上摩托車呼嘯而過,簫聲轉頭看過去,原本印著“拆”字的紅磚牆壁上畫上了塗鴉。
張揚的色彩,叛逆的圖案,
還有角落裡的一首詩。
“太陽落了,我是你的漁船,你的錨。”
作者有話要說:
後來……
路思言:愛你哥哥。
第4章
路思言爛醉回到家,澡也沒有洗就被簫聲扔到床上去睡覺。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家裡面靜悄悄的。
路思言突然想到昨晚好像有人要拿走他的小貓,自己搶了很久,掀開薄被一看,懷裡躺著一隻小玩偶。
——一個很醜的柯基。
路思言立馬扔到床尾。
爬起來之後立馬開門喊人:“喂!”
沒有人回應,但是聽到衛生間有動靜,路思言光著腳丫走過去,看到簫聲正在洗衣服。
“你怎麼不回應我。”路思言說。
簫聲自顧自洗著衣服,頭也不回道:“為什麼一定要回應你。”
路思言:“你這樣很沒有禮貌欸!”
“你有禮貌?”簫聲轉頭,露出面前的臉盆,裡面是路思言和簫聲昨天穿的衣服。
“你吐了我一身你有禮貌?”
路思言抿嘴,不好意思地低頭:“那對不起嘛,我來洗。”
簫聲轉過去,不經意一聲嘆氣,聽起來很是無奈,把手裡的衣服擰乾之後扔進另一個盆里。
他剛好洗完了。
路思言知道昨晚喝多了,心裡愧疚,趕緊說:“我來晾!”
說完從簫聲手中搶走洗衣盆,到廊檐下開始晾衣服,一邊晾衣服還一邊觀察簫聲的臉色。
他很怕欠別人什麼,尤其是有人對他好的時候。
已經很久沒有人對他好過了。
晾衣服到一半,路思言忽然想起什麼,又跑去廚房問簫聲:“小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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