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多情的四少爺 - 二十四四少爺的玉器小課堂

蘇慕北道:“順福那蝦米似的腰跟板正可搭不著邊。”
“他那是常去土窯里搬瓷器緣故,窯洞口又低又矮,常年下來,再直的背也彎了。”
蘇慕北去開了門。順福老婆站在外面,手裡捧著熱氣騰騰的棒碴粥。她對蘇慕北彎了彎腰,把熱粥放到了桌上。
蘇慕北與謝長安洗漱透審,簡單吃了點粥,那送寶的人就來了。
謝長安坐在炕上,那個農民模樣的黝黑漢子從懷裡掏出一方舊手帕,小心打開,露出裡面包裹著的東西。
蘇慕北探頭去看,是兩塊古玉,一塊發h,一塊染赤,都尚且帶著泥土。
順福把那兩塊玉遞到謝長安手中。謝長安看了兩眼,抬眼去瞧那漢子,道:“剛得的?”
漢子點頭:“三天前出了個大墓,陪葬品不多,我撿著給您留了這兩件。”
謝長安指著手中的玉問蘇慕北:“可識得這個?”
蘇慕北道:“看著像是漢玉。”
謝長安眸中含笑:“黃色的叫玉璧,是水蒼玉,有龍紋,印刻細線,有跳刀,是漢玉的重要標誌。你沒說錯。”
順福在一旁聽得仔細,挑了挑大拇指,諂媚道:“四爺是行家。”
謝長安不理會他的馬P,指了另一塊道:“這是璜形玉佩,你看這上面的龍,頭窄,嘴薄,眼長,發向後飄,爪似J爪,加之佩上‘土月流’的暗坎兒,應是宋代的東西。”
蘇慕北點頭,道:“為什麼一個發h,另一個卻有血色?”
謝長安微微一笑:“這兩塊玉來自棺木,凡玉在土中,五百年T松受沁,故入土重出之玉無有不沾染顏色者。”
他這話文縐縐的,聽的蘇慕北雲里霧裡。謝長安望向黝黑漢子:“你說這兩塊玉是從附近的大墓中出土的?”
漢子點頭:“是的。”
謝長安笑了聲,右手微揚,那兩塊玉從他指縫間滑落,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漢子嚇了一跳,忙跑過去撿,玉璧透擅無損,玉佩已經碎作兩半。漢子怔怔看著謝長安,不明白他這舉動的含義。
順福也看得發愣,他聽謝長安給蘇慕北講解古玉,想是喜歡這樣兩東西,沒想到他說完隨手一丟,彷彿那是潘家園淘來的地攤貨。
“想騙你四少爺,再修鍊個五百年吧。”謝長安道,話雖是對著黝黑漢子說的,目光卻瞅著順福。
順福漲紅了麵皮,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謝長安覺得索然無味:“我辛辛苦苦大老遠跑過來,你就拿這玩意糊弄我。順福,你是不是覺得我是老二老三那樣的傻子,由著你糊弄?”
順福立刻跪倒在了地上,指天發誓說自己絕不是那個意思,他也不知道這漢子怎麼弄來兩塊假玉,好在四爺明察,沒被騙到。
謝長安看他眼眶紅腫,著急辯解的樣子感到好笑,擺手道:“罷了,我也懶得聽你胡扯。去把驢子牽過來,四爺要走了。”
蘇慕北坐上驢背。謝長安仍舊像來時那樣坐在後面,用手臂環護著她。蘇慕北沒有覺得不妥,也不再堅持要自己騎。
驢子小跑起來,蘇慕北回頭看,見順福正跟那黝黑漢子說著什麼,黝黑漢子唯唯諾諾,在矮小的順福面前把那高大的身子彎了下去。
“他們果真是認得的。”蘇慕北道。
謝長安哼了一聲。
蘇慕北問:“你是怎麼知道玉是假的?”
謝長安有些自得:“謝家好歹也是世家,祖宗三代積攢下來的財富還養不出個鑒寶專家?”
蘇慕北微微一笑:“這倒也是。”
心中還是好奇,就又問:“可是因為那兩塊玉的顏色不同?”
謝長安搖頭:“北地土燥,玉受土沁,顏色發h,是為間h。玉佩隨屍而葬,浸泡在屍血中,所以顏色發赤,叫做棗皮紅,乃血沁。那土沁造假的技藝高超,如果沒有點知識,還真容易被騙。讓我看出貓膩的還是玉佩。那個佩上的血沁,乾澀浮躁,不是人血浸出來的。屍血Y冷W濁,沁出的顏色溫靜晦暗,玉佩的血沁是前人做假,如果有放大鏡,可以看到血絲多浮於玉的中上層,深浸者少,沒有千百年以上屍血所浸埋的效果。”
蘇慕北沒想到其間還有這諸多曲折,聽的興起:“那順福他們是怎麼做假的?”
謝長安道:“血沁作假過程不易。需要將佩件植入活羊腿中,用線縫好,三五年取出,使玉上有血絲沁入,所以這種方法得來的玉也稱‘羊玉’。假是別人做的,順福只是中間牽線,若是騙了我這個冤大頭,好處自不會少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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