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要從俞修誠七年前在紐約讀大學時說起。
他原本出生在中東,母親早亡,俞修誠從五歲起就伴隨父親擴張版圖輾轉世界各地,直到後來父親逐漸淡出這個圈子,父子倆才在紐約定了居。
父親有意洗白資產,開始做正經商人,俞修誠不插手他生意上的事,雖看出自父親準備洗白以來手底下的人就開始蠢蠢欲動,也只是簡單提醒了他兩句,點到為止。
看得出俞永元這次是很認真的準備洗白,不光從資產開始洗,就連愛好也洗了個遍。
洗白之前,俞永元的日常是收藏槍支,拆解槍支,洗白之後就變成聽歌劇,音樂會,甚至開始附庸風雅地關注起了國際音樂賽事。
俞修誠隱約記得俞永元唱歌都是五音不全的。
俞永元突然對高雅藝術報以了極高的熱情,這份熱情很快燃燒到了俞修誠的面前。
“阿誠,最近在紐約有一場國際鋼琴比賽……”
“我沒空。”
“人家都是帶孩子去聽的……這不是跟看電影一樣嗎,一個人去多孤獨寂寞啊。”
你以為你在錄《爸爸去哪兒》嗎?
俞修誠看著俞永元一把年紀還楚楚可憐地看著他,每一根皺紋里彷彿都盛著對他莫名其妙的希冀,也著實是沒什麼辦法。
決賽當天,俞永元遠遠地看著台上一個個選手,內心似乎充滿了感慨。
“阿誠,你說你小時候我不教你玩槍,找個老師教你彈琴,你會不會也這麼厲害了。”
俞修誠不搭理俞永元莫名其妙的感慨,目光隨意一瞥,卻正好瞥到台上一個女孩子。
她穿著一條白色的蓬蓬裙,雙眼閃爍著靈動的光點,兩道不加修飾的濃眉卻因為緊張而微皺著,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而俞修誠注意到她倒並不是因為她長相多麼出挑,只是因為上一位選手的表演剛剛結束,主持人還在報幕,她就因為緊張聽錯了指示而從後台沖了出來。
觀眾席都被她逗笑了,俞修誠看見女孩子臉一下紅了,又趕緊鑽回了幕布后,就像是在林間一下躍入樹叢間隱匿身形的松鼠。
“阿誠你看見那女孩子了嗎,太可愛了,哎我當初就跟你媽說過想要個女兒,結果你媽媽第一胎就把你生下來了……”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
似乎是因為必要和不必要的話都被話癆父親搶去說了,俞修誠打小話就很少,大部分時間都是俞永元叨叨個不停,俞修誠靜靜地聽著。
很快,女孩子又重新走上台來,朝評委和觀眾席非常正式地鞠了個躬,坐到了鋼琴前。
俞修誠對音樂這塊並不了解,只是看著女孩子纖細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飛快地跑動,指尖有力而準確地下落,幾乎留下殘影。她微抿著唇,只留給俞修誠一個認真的側臉。
俞修誠當下只覺得這個女孩子的演奏似乎比前面那些人要更吸引人一些。
他拿起賽程目錄看了一眼,知道了女孩子的名字。
林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