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雲知偷摸著坐在角落裡瞧他,心裡猶豫不決。
她來這兒找他是為了完成天道任務,他卻不知,說不定會以為她又如狗皮膏藥般粘了上來……
況且他前次說五年後回去娶她,她那會兒可是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正想得出神,一旁同她拼桌的女修忽道:“你也是來看姜真人的么?”
她語氣里充滿著歆羨:“你可別看了,洛神河的林秋姑娘將他看得死死的,旁人是一點機會也沒有呢。”
晏雲知指了指薑末寒身邊的藍衫女子,問道:“是她么?”
那女修點點頭:“聽聞他二人一見傾心,想來很快便要喜結連理了——”
她作驚訝狀:“真的?這樣快?”
女修道自薑末寒救下林秋後,她便小意陪伴,因著他天賦強修為高,洛神河的長老掌門都已同意,並不在乎他的出身。
他連宗門都未曾同她們知會,就已被安排上了當上門女婿!
晏雲知嗤嗤地笑出聲來,並不反駁她的話。若大師兄真與她在一起,那自然是好的,她只須討好他,讓他今生莫再下殺手便可。
她當即亦沒了前去找他的念想,畢竟同他雙修過一次,若自己在身旁,大師兄興許放不開,不好與旁人談情說愛。
晏雲知只催眠自己不在意,拳頭卻捏得死死的,瞧著那兩人在一起的畫面實在刺眼,索性在此處定了間房,悄悄走開了。
她如今乃是練氣中後期,與凡人一般須得入眠,於是未到子時便早早睡下,哪知這一睡便墜入了夢境里。
那夢境與她死後見到的畫面極像,險些讓她以為自己又死了一回。待撥開迷霧,見自己仍處在客棧中,只是彷彿換了一間房。
她抬起腳,一步都還未踏上去,後頸上便忽而被按上了一個鋒利冰涼的物件。
“這妖怪,竟還會幻化成人么?”她身後傳來不解深嘆,緊接著那劍離去,攜著利風又驟然砍下——
晏雲知自然聽出了薑末寒的聲音,那一瞬間汗毛豎起,以為他在夢裡亦要殺自己一回,嚇得一聲也不敢叫,直愣愣地站在那兒等著他砍。
逐日劍距她一厘時驟然頓住,青年利索地收回了劍,沉默不語。
他只覺奇怪,自他下山以來,腦子裡總重複著一些畫面,無外乎是他拿著劍殺了小師妹,或是他怒而呵斥她。
在他記憶中,他從未如此對過她。
那些畫面牽動著他,讓他甚至無法對這個幻化成她模樣的妖怪下手。
晏雲知小心翼翼地轉過身來,見青年橫眉冷眼,竟是在夢裡也不招他待見。
她鼓了鼓嘴,現實里不敢接近他,夢裡卻大膽多了,她道:“大師兄,今日那個女子是何人?”
薑末寒並不理她,只在這間房裡走了一周后,當真發覺了自己出不去,這才冷聲答道:“林秋。”
晏雲知又問:“她與你什麼關係?你可歡喜他?”
他只覺這妖怪癲狂,竟還循著小師妹的性子胡亂拈酸,默然片刻才道:“路上遇見,順手救下,道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