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皆是一愣,目光淺淺一觸便迅速移開,薑末寒極快地轉過身去,手指僵硬地屈伸著:“我……”
他心裡當真是茫然無措,上回二人雙修還可以拿她下的葯做借口,這回他卻是極為清醒的。
可他分明知曉,自己對小師妹並無情愛之意,如這般控制不住意志,哪裡是一個劍修該有的模樣?
他只覺不對,晏雲知卻已經退後兩步,臉色泛白地沖他告辭:“大師兄,我先回去了。”
他方才撞上的地方,正是她前世被捅個對穿的傷口處。那窟窿大約亦伴著她到了今生,叫她時時不能忘卻。
不等他應聲,她已經捂著肚子匆匆離開。
薑末寒握緊劍柄,只覺靈海中彷彿飛入了什麼東西——念及諸位前人所遭遇過的奪舍,他面色驟然變得凝重,復又攜著劍回到了瀑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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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雲知待在自己的殿中蝸居幾日,再出來時卻聽聞薑末寒已然離宗,比原定日期要早上好些天。
她勾著千華的手送她去山門,偶爾聽見路邊弟子的竊竊私語:“大師兄恐怕是待在此處太久,迫不及待要走了,正好掌門趕他。”
另一人笑道:“的確,在這處還要應付一個不能動的掌門千金,若是我,也早走了。”
“……”
越聽心中越亂,晏雲知的手握得愈發緊,忽而被師姐溫熱的掌心包住,只聽她輕聲道:“若你在乎大師兄,便常常與他聯絡,他重情義,不會忘了你。”
她心中暗暗誹謗這重情義三個字,卻也沒再把她與薑末寒湊一塊,只輕輕回握住她,小聲道:“師姐,那個銀髮男子——”
千華臉上閃過愕然,另帶了些羞恥,未曾想過她與魔修的糾纏會被小師妹發現。未免小姑娘擔憂,她道:“他對我並無惡意,我孤身在外,會好好保護自己。”
晏雲知點點頭,又聽她道:“我要向西去,大師兄走的是東邊,若你要尋他,莫走錯了邊。”
她連連擺手,正要否認之時,師姐卻已經踏著霞光御劍離去,很快便沒了蹤影。
待她心中悵然微微消散,要回浮屠峰之時,天上忽而降下一聲轟鳴,緊接而來的黑雲密布在她頭頂,噼里啪啦地閃著詭異的光。
晏雲知一個不察,便被那驚雷擊中,身上的上品靈器都未抵擋住雷擊,輕易便化為了糜粉。
哪知第一下過了以後,第二下第三下接踵而至,待晏懷存瞧見她時,她險些被雷劈得連麵皮都變黑了。
天一宗掌門人黑著一張臉,對自己的老來女咬牙切齒:“早就說不讓你纏著你師兄,現下沒了元陰,你便等著被雷劈死罷。”
晏雲知臉色轟然變紅,這會兒才曉得原來爹爹對她與薑末寒雙修一事一清二楚。
她修為原本才築基初期,每日晃悠在父親眼皮子底下,是否認真修鍊自然被看得明明白白。她忽而修為驟然上漲,晏懷存哪能看不出。
也難怪他硬要趕薑末寒離宗。
他憋著一口氣,道:“咱們劍修最忌諱以雙修之法來漲修為,偏你還漲了這樣多!”
劍道規則常用以懲罰走邪門歪道的劍修,似晏雲知這般,便是被劈死了的也是有不少。
現下唯一的法子,便是將晏雲知的修為壓至練氣後期,待歷築基雷劫時便可將劍道規則迷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