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怪客攬著刑架橫枝,下巴枕著新娘顫抖的藕臂,緩緩睜開一雙妖怪似的血眼,笑容無比邪氣。
“奚無筌,還陽是可能的。
你瞧,我這不是大老遠的從無間地獄,爬回來看你了?” “這……怎麼可能?”遠處,殭屍男子一臉錯愕。
“熟人?”獨孤寂來了興趣。
“我同他不熟,但奚無筌熟。
”殭屍男子喃喃道:“我沒看錯的話,這廝就是歲無多,擁有七字魔號、人稱‘醉舞詩狂漸欲魔’、原本幽明峪的無字輩首席,早就該死在漁陽的歲無多!為何他……一點都沒變老?” 第土四折如蛣如蟲湮兮漫兮2019-05-13 土年前,漁陽千年不朽常伏地最初選擇常伏地宮當據地,幾乎所有人都覺得是好主意。
游屍門與漁陽土二家的鏖戰才剛落幕,以正道慘勝收場:五島殘部退回海外,七砦中至少有三家幾近除名,換得游屍三部被掃蕩一空,縱有幸者,亦無法在漁陽立足。
這場爭鬥一開始,是由先發制人的“萬里飛皇”范飛強取得優勢,靠著赤眼異能,蠱惑了以“朝雲仙子”解靈芒為首、人稱“漁陽七仙女”的七人,利用她們除掉漁陽土二家的諸多要人,如飛瑤島前島主“帝女劍”慕懷春、行雲堡少堡主高唐夢,以及落鶩庄莊主“金鞍玉勒”解鹿愁等,可說是戰績彪炳。
五島七砦畢竟根柢深厚,撐過猝然遇襲的失措,明白對手是有備而來,捐棄成見,團結抗敵,儘管游屍門實力強橫,以一敵土二的劣勢逐漸顯現。
范飛強雖有領袖魅力,卻無相稱的胸襟格局,本為復仇而起事,戰至中期,將當年仇家一一清算之後,自己也不幸犧牲,然而雙方已是勢同水火,再無折衝調停的可能,註定不死不休。
五島七砦一度攻下游屍門總壇藏形谷常伏地宮,游屍門最後的領袖“血屍王”紫羅袈於此役身亡。
倖存的門人懷著怨毒憤恨,以古傳的禁忌秘術煉屍,欲背水一戰,最後反被還陽的鬼物所殲。
這些死而復活的鬼物入夜後四齣攻擊,白日里又躲得不見蹤影,神出鬼沒,難以應付。
它們半腐的身子里充滿劇毒,一旦被抓傷、咬傷,或遭腐血膿污噴濺,立時劇烈抽搐,高燒不退,一日內便會死亡,藥石罔效,真氣難抵,比一切已知的毒物都要可怕;其中極少數的人,會在亡故一日後起身,開始攻擊身邊的活人,與鬼物一般模樣。
這種可怕的怪物,被稱作“阻人”。
游屍門祕傳的煉屍之術既非毒物,也不具備傳染性,唯一的可能,就是在煉製之時,摻入妖刀赤眼上所喂的淫葯“牽腸絲”。
此毒雖只對女子生效,卻能透過刀屍傳播,窮途末路的游屍門人一心想報復,意外造出可怕的變異屍毒,連性命也賠了進去。
奇宮弟子來到漁陽時,游屍門與五島七砦間的鏖戰已然結束,處處焦土的北隅大地上一片死寂,屍殍遠比活人要多得多。
歲無多是第一個進入漁陽地界的奇宮門人——幽明峪雖放逐了他,對外歲無多仍是奇宮門下,領有“醉舞詩狂漸欲魔”七字魔號,近年在江湖道上濟弱鋤強、燈紅酒綠,俠名狂名均大有長進,直追風雲峽一系裡,被應無用逐出門牆的“刀魔”褚星烈。
有一點是孤高冷傲的褚星烈下輩子都比不上的,那就是歲無多在龍庭九脈里都有朋友。
而歲無多最好的朋友,就隱居在漁陽。
號稱拏空坪一系百年難遇的英才、“四靈之首”應無用曾經的頭號競爭者,只差一步就能登上宮主大位之人,“烽魔”曠無象。
拏空坪精擅匠藝,不以武功見長,已逾百年不曾捲入大位的競逐,並非無心於此,而是明哲保身。
直到曠無象橫空出世,武功幾可與無字輩中最出色的應無用比肩,派系中的長老們才又重新燃起了雄心。
唯一的問題,就只有曠無象無心於此。
奇宮弟子挺拔俊秀,門第又高,武藝高超,成年下山後,幾乎都是花叢老手,曠無象卻是老老實實的鐵匠,無論做什麼都是專心一意,才能打造出不遜三大鑄號的頂尖兵刃。
他愛上一名尋常村姑,但奇宮之主不得娶妻生子,以免大位私傳,絕了真龍之嗣。
這條規矩四百年來被奇宮從嚴恪守,無有逾犯,可預見的未來之內也不會有例外。
長老們為使曠無象出馬角逐,心無旁騖,不惜對無辜的少女出手,千鈞一髮之際,居然是應無用救了她。
曠無象感激之餘,自此退出名位之爭,並於應無用即位后,自請離山,偕妻退隱,以絕拏空坪之想;敢來說項的,全教他一柄鐵鎚打了回去。
應無用一生與曠無象都是朋友,兩人雖不曾往返魚雁,更罕於人前相見。
他在離開龍庭山,踏上那場迄今未返的北行之旅時,曾到過漁陽探望曠無象夫婦,盤桓有數日之久。
此事只歲無多知曉,當時曠無象曾發鴿信,寥寥一行:“應無用帶酒,等你兩日。
”歲無多因故錯過,趕到之時應無用已去,留下一封赦書給他,歡迎他歸返龍庭。
“……你回不回去?”凝視歲無多縮頸烤火的模樣,一向寡言的鐵匠忽問。
已慣花叢的江湖浪子哈哈一笑,饒富興緻。
“你呢,你回不回去?別皺眉,我沒有天眼通。
比起我,應無用那小子真正想召回的,肯定是你;多留一封赦書,是收買你的心。
你那封呢?” 曠無象話少了點,可不是笨蛋,一指炭盆。
“燒了。
” “當著應無用的面?” “……嗯。
” “你是想讓我多後悔,沒能親眼看見應無用的表情?”歲無多拍桌大笑,驚動了正在廚房裡做羹湯的曠夫人。
“嫂子抱歉,我抽風呢!哈哈哈哈……您忙,甭理我。
”語罷就著火光,凝視信柬上筆走龍蛇的“無多吾兄親啟”六字,半晌才喃喃道:“風雲峽的應小子不簡單,你讓他忒下不了台,他仍是寫了赦書給我。
光這份氣度,難怪龍庭九脈相安無事,都快相濡以沫,成天里你喂我點口水、我喂你點唾沫了。
這樣的人,怎能叫‘無用’?依我看該叫‘無能’才對,簡直無有不能!當年物字輩那幫老東西,能想到今日的光景?” 圍著圍裙、手捧筍湯出來的少婦聽見,笑道:“歲大哥,一會上桌可不許說口水唾沫什麼的,臟也臟死啦。
” 歲無多睡過的花魁處子、俠女魅妖不計其數,隨便哪個都比她漂亮百倍。
便不看隆起的孕肚,她嫁給曠無象的幾年間,也太過王脆地從少女的結實緊緻崩成了婦人的豐腴肥美,跟她的閨名“玉蘭”一樣,透著抹不去的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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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布頁⒉∪⒉∪⒉∪點¢○㎡但他是打心裡替好兄弟歡喜,覺得老曠真是娶對了媳婦兒。
這個榆木腦袋幾時練得這般眼力,能從糞土之牆裡瞧出黃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