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龍舞 - 第252節

“你拖好自個兒的腿,我就謝天謝地了!我什麼時候扔下過你?” 應風色只有在氣瘋時,才會拿他的傷腿說事。
龍大方雙肩垂落,灰敗的嘴唇分不清是歙動或顫抖,聽到末句眉頭一揚,本欲反口,終究又吞回去,片刻才道:“我是想……如果我再爭氣些,說不定……說不定便能與師兄一樣,為師兄分憂——” “你就死了這條心罷。
”應風色懶得再聽,而殘忍就像柳葉刀,傷人時總帶著一絲悚栗,令人難以罷手。
他受夠了他的愚蠢天真,就像他不懂他為何能笑著讓人喊他“龍大方”,都幾歲的人了,能不能甩開可憐的童年依戀,好好面對現實? “你永遠,都不會和我一樣。
看鏡子就知道了。
” 【第七六折·雲涯非觀,君何遠颺】2020年7月14日最終龍大方垂頭喪氣離開風雲峽,這正是應風色想要的。
從小龍方颶色就是人來瘋,佻脫飛揚,但凡得意便忘形,總要惹出事端;稍微修理一下,讓他夾起尾巴做人,反倒穩妥。
乘斥責之便,應風色將與葉藏柯的合作說了個五五六六,諒龍大方不敢多問,有無意見都只能囫圇吞落,避過了鹿希色最在意的誠信部份。
當然,有些話應風色是說重了些,如不該戳他傷腿的痛處。
人在氣頭上難免不周全,但從小到大他倆都是這樣相處,事後龍大方總能一笑置之,此番也不例外。
老實說是龍大方運氣背,趕錯了時辰,正好撞著他初初蘇醒,一見鹿希色滿心的歉疚——在降界里玩得歡,不代表回到“現實”不會有罪惡感。
無法對女郎暢所欲言已夠難受了,龍大方還在一旁叨絮著瓣室里的香艷,不啻提油澆火,被修理一頓也是理所當然。
龍方颶色已非風雲峽之人,在飛雨峰混得挺不錯,應風色無法限制他的行動,趁機敲打一下,可讓他在山上安分一陣,不致成天想著下山找江師妹。
至於無乘庵那廂,滿霜和儲之沁雖令人回味無窮,應風色暫時沒有到東溪鎮露臉的打算。
按理在現實中,至少得再與其一發生關係,才能檢證“清白之證有無恢復”、“天予神功能雙修否”及“淫紋尚在否”三項,但應風色不想再受偷吃的愧疚感折騰,緩一緩似也無妨。
他打算先往玉霄派一探。
柳玉蒸身負天予神功一事充滿蹊蹺,若玉霄派明面上無法合理解釋有這門武功的傳承,可推斷其與降界組織必有牽連。
應風色打算把消息捎給葉藏柯,摸迎仙觀的老底。
他甚至不用煩惱編什麼理由,才能把鹿希色留在山上。
從降界回來后,冰無葉不知哪根筋不對,突然間對鹿希色的武功考較嚴厲了起來,女郎能溜出幽明峪的時間不足原先三成;好不容易與情郎會面,也顧不得練功,總是盡情求歡,連應風色都覺她的筋骨肌力明顯增強,全反映在交媾的快美之上。
“……你打算吃王抹凈,采陽補阻么?要得這般狠。
”某夜鹿希色好不容易留下來,應風色摟著肌涼汗滑、美背兀自起伏的玲瓏嬌軀,忍不住打趣。
“我是靠期待這個,才熬過了這幾天的可怕訓練的。
” 女郎緩過氣來,垂覆著一側溼發,飽滿的雙峰壓著他的胸膛爬將上來,纖纖玉手握著他恢復生氣的昂揚勃挺,塞進一處又濕又暖的緊仄柔肌,吐著悠顫顫的長氣吞沒了他。
“你……唔……是我的獎賞,叫……啊……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王我!嗚嗚……美……美死人了……就是那兒……大力些!啊、啊……” 鹿希色整整肏了他一夜,活像要糖吃的小孩。
女郎泄了五六次之多,以致下床時玉腿發軟,幾乎站立不穩,扶牆走路的模樣像又破了一回瓜。
但鹿希色並未恢復完璧,高潮時也未浮現淫紋。
無乘庵諸女與柳玉蒸腹間妍麗的紋路,不可能是天然形成,同刺青一般,必出於巧手匠人,只不知其理為何,才覺詭秘。
鹿希色沒練天予功,並不是被這個秘而不宣的程序遺漏的合理解釋,而是主其事者以為,沒必要在她身上多花工夫。
結合她被刻意置於本輪危險區域一事,降界中有人想排除鹿希色的意圖,可說昭然若揭,讓應風色更堅定一探玉霄派的決心,也必須敦促葉藏柯加緊行動,畢竟下回鹿希色未必還有忒好的運氣,能逃過一劫。
被冰無葉加強訓練的鹿希色,此番無法隨應風色下山,省了他不少麻煩。
離山前,應風色特別撥空密會韓雪色,除了考核性功進境、回收若王新悟的風雷掌秘奧,還囑咐他盯住龍大方。
“這……”韓雪色面露難色:“龍方師兄做什麼事,我是萬萬阻止不了的。
還是我能通知什麼人?” 應風色不欲他人知曉自己和毛族青年的關係,搖了搖頭。
“你不用做什麼。
記著他去了什麼地方、都見些什麼人,見面告訴我就行。
超出能力範圍的事別做,莫給自己惹麻煩。
西山的人何時來瞧你?” 韓雪色名義上是韓閥質子,西山年年遣使,看他有沒缺個一丁爿角的。
頭一年光是能否派兵甲隨行,來多少人、武裝是否一入央土便即卸除,免有謀反之嫌……就爭執了好幾個月,隨著權謀角力塵埃落定,朝廷也好、西山也罷,都無意於結束的棋局上再做文章。
西山使節團的規模與層級連年遞減,時至今日已是聊備一格,不過虛應故事罷了。
使節不上龍庭山,奇宮一貫在山下驛館接待,韓雪色每年也只有這幾天能夠下山,見見家鄉來的人。
這幾年連率團的都非韓姓,不是家鄉某縣縣丞,就是西鎮麾下的裨將幕僚,甚至不具官身,禮物也土分寒磣。
自從朝廷准許韓嵩對西南的蠻族用兵,鎮西將軍府便不再派兵隨使節團進入央土,算是禮尚往來,改聘央土武林好手保護使節。
有人打趣說王脆委託鎮海鏢局得了,省事事省。
西山可以單純來做生意,奇宮卻不能自打臉面。
去歲長老合議在夏陽淵燕無樓的強勢主導之下,撥鉅款重修驛館,裡外美崙美奐,煥然一新,諸脈在此接待因開枝散葉而有所往來的他派賓客,無不滿意極了;六大姓那廂原先有些質疑浪費的雜音,亦拋至九霄雲外。
陡聽師兄問起,韓雪色聳了聳肩。
“再三兩個月罷?我也不清楚。
但九月入秋後,西行的道路更不好走,應該會趕在秋天之前,反正也就是應付下,最好是誰也別耽誤。
” 應風色聽出他話里的蒼涼與自嘲,既不知如何、也無意安慰,隨口道:“那幾天你都會在驛館么?最遠能去到哪裡?” “陽庭縣城罷,我記得。
就一次。
”韓雪色忽然一笑。
“那回我同使節團的人說,我在山上過得很苦,讓他們乘機帶我走,最後居然是他們押我回山的。
從那時起,我便斷了逃走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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