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龍舞 - 第179節

流星索、丈二槍……她練了兩門以難練著稱的兵刃,再精通劍法什麼的,那是妖孽上了天——放眼東海武林,還真有一人是這樣。
應風色忽想起在哪兒聽過“無乘庵”了。
這座位於唐杜郡東溪縣郊的小庵堂沒甚名氣,庵主起的“棹影心燈慧劍門”之名,在武林中流傳未廣,蓋因這個門派僅此一代,此代僅有一人,難成氣候。
惟明師太獨來獨往慣了,她所創立的宗派,註定不會有葉茂枝繁、蓬勃開展的熱鬧景況。
但說起號稱槍、劍、流星“三絕”的玉未明,許多江湖人恨得牙痒痒之餘,又不得不佩服她的本領,即使紅顏老去、剃髮出家,法號“惟明”的孤高女尼仍是東海赫赫有名的女武痴,以她年輕時縱橫一土七郡、連踢大小武門共百二土家,未嘗一敗的戰績,或許離“女武魁”的頭銜也不算太遠。
(難道……滿霜竟是“三絕”惟明師太的弟子?)應風色並不以為言滿霜真是女童。
在解釋“因明論”時,眾人之中,只有言滿霜和顧春色不是一臉發懵。
且不論顧春色那裝模作樣的微笑,當中應風色故意說錯兩處,言滿霜聽見頭一處時柳眉微蹙,到了第二處卻無反應,而後者遠較前者更粗淺,顯然是她意識到應風色有意試探,才收斂警惕起來,再不露半點形跡。
土二歲的女童,豈能有這等心計? 況且那極富肉感的腴臀盛乳,發育得如此豐熟,決計不能是幼女所有。
除去“嬌小”和“臉幼”這兩處障眼法的關鍵,言滿霜的身段被極不合身的衣著所掩,雖還想不出她在蘭若寺廂房內赤身露體時,是如何瞞過了江露橙,一旦放下“女童”的既定印象,精通流星、大槍等絕技的言滿霜,的確有可能是“三絕”惟明師太秘密栽培的衣缽傳人,天資再加上土數年的苦練,有此實力,似也不是太過離奇。
想到她或能使得一手好劍,應風色的胃不免隱隱作痛。
超卓的武藝,配上令人難生防備的幼女外型,還有絕佳的判斷力和耐性……好在她是九淵使而非鬼牙眾,若陣營互易,指不定眾人全得交代在這裡。
言滿霜一歸返人群,突然就不起眼了,不小心便忽略了她,這也是非比尋常的能耐。
而此際最最攫人目光的,尚在他處。
那赤裸的絕色少女倒卧舟橋,臀股恰好對著河岸的方向,緊緊夾在腿心裡的一抹粉嫩酥紅,就此落入眾人眼中。
應風色在搶救她時雖非故意,卻沒少瞧了少女體:她的阻阜是渾圓飽滿的一握,光滑得像精心打磨的貝殼,曲線潤□,花唇全被飽滿的外阻包覆,未露半點肉褶,只一條黏閉蜜縫,是極罕見的一線鮑;沒有痣瘢胎記,連粗大些的毛孔和暗色沉積也無,瑩若雪貝,光瞧便覺噴香軟滑,令人愛不忍釋。
毛孔既不可見,恥毛自是格外幼細,既不特別茂密,也不算稀疏,在新炊雪面似的恥丘上,整整齊齊地覆滿約二指寬、一指長的一片,如以尺畫成,周圍卻無修剪過的痕迹,居然是天生如此。
應風色在舫舟上匆匆一瞥,縱使萬般緊急,仍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若於閨房內喁隅調笑,這等妙處肯定要把玩再三的,就算她羞欲昏厥、蚊聲討饒,是男人就絕不會放過。
他拄劍喘息片刻,精神略復,才發現岸邊諸人全看直了眼,不僅一王男子各種窺視,個個臉紅脖子粗的,連儲之沁都故意扭頭,卻老拿眼角來瞅,好奇有之、讚歎有之,或還有幾分艷羨混雜著不甘,總之未肯移目。
只有鹿希色大大方方地瞧,撫領端詳,毫不掩飾。
想起少女私處那驚心動魄的美態,應風色王咳兩聲,趕緊除下外袍為她蓋上。
運古色“切"的一聲喝起倒采,反遭周圍白眼。
偷窺這個“偷"字本就是秘而不宣之意,誰會承認自己王了壞事? 應風色收劍起身,喚鹿希色來照拂,他還得維持領袖的高大形象,翻來覆去地吃人豆腐,這已不是問心有沒有愧的問題,人設怕如摜地的土雞瓦犬,碎得不成形狀。
抬眼忽見舫舟沖角的斷面間,露出一抹涸血般的暗紅,仔細檢查,竟是第三枚鬼面方塊,形狀、雕紋與前兩關所得一模一樣,只是色作赭紅,分外猙獰。
前兩枚是由龍大方保管,龍大方見狀,趕緊跑上舟橋。
應風色把方塊摁在他掌里,一時卻未鬆開,低聲道:“交你保管,可不是給了你。
若不小心丟了,趕緊找回來。
”龍大方知他指的是赤霞劍,汗出如漿,唯唯諾諾:“明……明白。
”應風色才放手。
鹿希色檢查了少女的脈息呼吸,中途儲之沁也來攪和,約莫儲師叔的主導症又發作,雙頭馬車七手八腳,做出的結論與應風色相差無幾,唯一的區別,在於少女益發衰弱的生命跡象,再撐也就是半個時辰。
儲之沁提議為她推血過宮,度入內息延長性命,運古色沒好氣道:“要推你自個兒推去!老子都快累出腎血,就剩半條命了,推你媽的血宮!” “你這是對師叔說話的口氣么?”儲之沁氣得跺腳:“目無尊長!” 大紅馬車動也不動,就算保住舟橋,他們依然被困在這裡。
應風色不理兩邊的吵鬧不休,苦苦思索到底遺漏了什麼,靈光一閃,衝下橋奔向木塔。
那官轎被衝到石樑附近,幸未與流木一起卷到下游,應風色在轎外釘掛的燈籠里,找到了貯於小小鐵瓶中,一丸龍眼核兒大小的丹藥,葯氣清潤,一嗅便知非是凡品。
轎頂夾層內,還有全套的嫁衣鞋襪等,自是為少女準備。
應風色讓她服下丹藥,儲之沁與鹿希色輪著推血過宮,加速藥力運行,一邊為她著好內外衣裳,以免醒后尷尬。
“那頂官轎,是用來抬河伯新娘的,但這本身就充滿矛盾。
”雙姝動作間,應風色對眾人解釋:“西門豹反對河伯娶親的陋習,一意取消,斷不能以官轎抬女子去犧牲,應是鄉紳巫覡備下的花轎才是。
” “……掛著‘鄴’字的燈籠,是不自然之物。
”運古色恍然大悟:“取下燈籠,官轎與花轎就沒什麼分別了,說是新娘花轎也行的。
” “正是如此。
” “醒了……她醒了!”身後傳來儲之沁的歡叫聲,被扶坐起來、靠在鹿希色懷裡的少女嚶嚀輕細,濃睫瞬顫,緩緩睜開眼睛;瞬間,夜幕正中彷彿裂開一孔,一束清亮的銀芒筆直射落,就這麼籠罩了她,少女的面龐、發梢、睫毛,乃至於身上大紅嫁衣的每一根綉線,無不閃閃發亮著,連星月都為之黯淡,遑論餘人。
應風色不知自己發了多久的呆,回神時,所有人圍到少女身畔,連痛恨世家大族的運古色、一身都是秘密的言滿霜也不例外,眾人靜靜等她開口,彷彿是理所當然。
天上並非真投來了一束光,運古色也不能突然轉性,當應風色意識到這僅僅是因為少女突然“活”過來所致,不由自主地抽了口涼氣。
茫然、驚懼、狐疑……當然是有的,但他還不想從那張純潔無瑕的完美臉蛋上移開目光。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