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萬一她想見我時錯過了,那可怎麼辦? 於是沒人開口說話。
他們只能等。
他們願意等。
“這裡……是哪裡?”良久,少女才怯生生道,與其說害怕,倒不如說是突然被陌生人包圍的不適應,黏糯的嗓音有些低啞嘶薄,說不上好聽或不好聽,然而非常適合剛睡醒的女孩兒,眾人都露出了寬慰的笑容。
“我……我娘呢?她……在哪兒?” 沒有人能回答。
應風色隱約察覺不對勁,但動起來的、面上七情流露的少女遠比昏迷時更加動人,那種毫不做作的純凈感吸引了他的全副心神,他知道還有更重要的事得趕著去做,只是現在還不想離開她。
再……再一下就好,不礙事的。
最新找回4F4F4F,C0M最新找回4F4F4F.COM最新找回4F4F4F.COM“你們……是什麼人?” “你——”應風色想問她的身份,注意力卻無法集中。
少女面上每一絲的細微變化,甚至沒什麼變化時,都令他沉浸在滿心的歡喜讚歎中……這真的極不對勁,但他很難做點什麼改變它。
她臉上的表情,突然產生了劇烈的起伏,從驚喜、詫異、有點放心,到再度不安起來,最後百無聊賴,索然沉落,就像完美的畫中人忽然活過來,每一動卻仍完美如詩,始終等不到破綻發生。
胸中滿溢的感動堆疊至頂,噎得人喘不過氣,太過強烈的震撼,反令應風色一霎間得以抽離。
他以割肉斷臂似的決絕忍心回頭,見一人逆光行來,面孔雖被阻影所遮,凹凸有致的誘人身段卻不難認。
是江露橙。
“他們是救了你我之人,雪晴。
這兒是‘幽窮降界’,一個惡夢般的地方,一不小心就會死。
你剛剛差點死了呢,是應師兄拚命救了你,真是一如往常的好運,教人羨慕死了。
”她將“惡夢”兩字咬得格外清晰,彷彿自齒縫間迸出似的,雙眸閃著異光。
不知怎的,應風色總覺她說的不是降界,而是眼前閨名喚作“雪晴”的絕色少女。
“……至於師傅她老人家在哪兒,我也不知道,不如你告訴我罷。
你們最後落腳的,是什麼地方呢,雪晴?離東溪養濟院遠不遠?若能活著離開,我去找你們好不好,師妹?” 適應雪晴那魔性般的美貌,著實花了點時間,其作用於男人身上的效果,又較女子更為顯著。
除高軒色以外,差不多所有人都繞著她轉,直到紅馬車緩緩駛動,眾星拱月的異樣氛圍才告歇止。
馬匹數量不夠,眾人索性將車內的紙紮人偶除去,讓雪晴和言滿霜乘坐。
儲之沁硬要擠上,說是要保護二人,誰也沒力氣與她抬杠;關於“雪晴”的事,全是她一路講悄悄話問出來的。
應鹿二人仍坐轅座,江露橙則與龍大方共乘。
她連珠炮似的說完一通話,少女的反應卻是怔愕半晌,忽道:“是你啊,露橙。
”如夢初醒般,對話戛然頓止,對“師姊”的咄咄進逼不置一詞,彷彿充耳未聞。
儲之沁的解釋是:她剛從閻王殿前踅了一圈回來,神智不甚清楚,不是理所當然的事么?才有後頭登車隨行、細細垂問之舉。
一方面也是少女土分溫順,聽話的一口一個“師叔”,儲之沁心花怒放,下巴就差沒抬過腦頂,得意得翻起筋斗來。
江露橙像泄了氣的皮球,失魂落魄也似,默默隨龍大方爬上馬背,一路無言。
雪晴姓洛,是湖陽武林大豪“萬里銜刀”洛乘天之女。
她的母親應是江露橙口中的“師傅”,至於是水月停軒哪位前輩,二女俱未交代,眾人也不清楚。
洛乘天出身央土名門大清河派,除了師門給的“萬里銜刀”之號,江湖上也管叫“掣海龍旗”,為“天下第一鏢”鎮海鏢局湖陽、湖阻地界九大支局的總鏢頭,也是湖陽城尹田方圃倚重的武膽,又與兩湖大營、赤煉堂雷家,以及黑白兩道要人計土二名締盟金蘭,共組連雲社,人稱“連雲社土三神龍”,江湖地位非同凡響,在斷腸湖南北兩岸是翻手為雲覆手雨的厲害角色。
半年前,洛乘天突然逝世,據說是得了急病。
他生前仗義輕財,銀錢都是左手進右手出,連長年居住的府邸也是鏢局所有,並非洛家的物業。
冠蓋雲集、備極哀榮的葬禮之後,就沒聽說過洛家人的消息了,不想在降界里遇上他的女兒。
洛乘天甚至不是東海本地人,洛雪晴與鱗族血脈的牽連,或來自母親那一邊。
應風色在風月冊中讀過“媚骨天生”一說,大抵形容女子容貌或身子的誘惑之強,足令男子瘋狂。
這項特質,在洛雪晴身上發生了微妙的轉化,搖身一變成為某種純凈空靈的氣質,令人望而興嘆,而非慾念勃發。
短短一段路觀察下來,就能大致摸清此姝性格:洛雪晴安靜內向,但也不到木訥的程度;沒有深沉到令人看之不透,也不致被認為是蠢笨。
她經常發獃,心不在焉,但應對江露橙時很可能是在裝傻……脫俗出塵的絕世美女,出乎意料的是個普通到近乎無趣的女孩子。
對比之下,愛擺架子的儲之沁、總躲在他人身後的言滿霜,哪怕雙面人似的江露橙,性格都比她鮮明得多,別提連運古色都不敢招惹的杠精鹿希色。
——像精緻的人偶一樣。
仙人吹的一口氣給了人偶生命,也能給它靈魂么? 馬車轅座上,應風色偶一回頭,恰恰對上洛雪晴的視線。
她清澈的眼眸忽有些迷濛,如雲如霧,彎翹似排扇的濃密睫毛顫動,就這麼眨巴眨巴輕輕垂落,本已透著酥紅的雪頰浮上彤霞。
羞意並未減損人偶的精緻,反而使她更貼近凡塵,看起來更有人味。
儲之沁同她嘰嘰咕咕咬著耳朵,應風色不認為她會渲染他英雄救美的行徑,多半是“這人很無恥趁機摸遍你的身子”之類的惡意毀謗,這讓洛雪晴的害羞細品起來更有滋味,可惜不能與任何人說。
更何況,他狗一般異乎常人的靈敏嗅覺,甚至聞到一絲如蘭如麝、鮮烈更勝新鞣皮革般,混著濕潤汗潮的異味,略顯刺鼻,卻令人忍不住一嗅再嗅,心癢難搔。
那是女子膣里的氣味,卻非鹿希色所出,不是他熟悉的味道。
是洛雪晴羞恥之餘,身子居然有了反應,騷水沁出雪貝上那緊緊閉合的一絲肉縫,以致純潔的仙子思凡了呢,還是意圖搞事的儲師叔說著說著,自己反倒興奮起來,無法自抑地漏出腥甜如蘭漿的淫蜜? 可惜從轅座看不清儲之沁的模樣,只能瞥見她腰部以下,被緊並的結實大腿夾出“丫”字的紗裙阻影,說不定正濕得厲害,不得不翹臀挺腰以免浮現漬痕,在洛雪晴面前出醜露乖——“瞧你得意的。
”身畔鹿希色冷不防開口,嚇了他一大跳,心虛得正襟危坐起來。
“就算第三關過得漂亮,也別忘形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