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讓我咬口你的肉 - 7-1 抱回家洗香香

方毅帶周予銘回到家中。
見兒子帶了個蓬頭垢面、像乞丐的男同學回家,方家兩老感到困惑,仔細看后發現是之前方毅生病、來訪過的男孩,熱心關切他幾句。
方毅說,學弟和家人起爭執,需要分開幾天,彼此冷靜,因此會來家中住幾天。方家人個個好客熱情,尤其是見方毅第一次肯帶同學進自己房間,都認為學弟肯定也是愛乾凈的人,毫不猶豫答應。方母還主動提出為他準備晚餐,方毅以學弟不想麻煩人拒絕。
周予銘隨方毅上至三樓,方毅找出新浴巾和國中的睡衣,讓周予銘先洗身子。
聽著浴室的流水聲,方毅坐在書桌前發獃,周予銘忽然出聲:「學長,洗頭髮是哪一罐?是上面有熊的,還是有花,還是有葉子的?」
方毅不曾詳細看過洗髮乳的包裝,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他記得洗髮乳的包裝顏色。「藍色的。」
「好。」
水聲停止,緊接著是周予銘抓頭的聲音。
水聲再次響起,周予銘似乎花許多水衝去洗髮精。
大概二十多分鐘后,周予銘穿著方毅的睡衣走出浴室。原本被污垢堆滿的皮膚重新雪白,使他身上的傷痕更加清晰。睡衣松垮不合身,因為方毅睡覺時不愛穿過度包身的衣物。原本雜亂不堪的頭髮變得柔順,長度已近脖子一半,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陌生怪異,似乎是頭髮過度柔順的關係。
怎麼在看守所住一個多月,像長了一頭新的頭髮,發質整個變了?
周予銘撓撓頭。
「學長,你們的洗髮精好特別,都洗不出泡泡。」
方毅猛地想起,他姐的護髮乳,似乎也是藍色的。
「周予銘,你再去洗一次頭吧。」
「學長好嚴格,我已經很乾凈了。」
「不是,你用到我姐的護髮乳了,對不起,我忘記那罐也是藍色的。」
「啊!慘了,我還用了半罐,因為以為是我頭髮太油,才洗不出泡泡。」
「呃,沒關係,再洗一次就好。」
「好,我洗完要趕快睡覺,好累。」說著打一個哈欠,進入浴室。
方毅有預感他可能會被他姐踢斷肋骨,但這事怪不得周予銘,他拿出存錢筒,心想得親自掏錢給老姐買一罐新的消災。
十分鐘后,方毅想周予銘差不多該洗完頭出浴室,浴室卻遲遲沒有傳來動靜,他走到門前呼喚:「周予銘,你怎麼洗這麼久?」
沒有聲音。
方毅又喊兩聲,周予銘依舊沒有回應。
方毅有股不祥的預感,周予銘兩小時前,才在學校服毒自殺,浴室這麼危險的地方,他怎麼沒想到周予銘可能再浴室自我了斷?而就算周予銘無意再自殺,叫這麼多聲沒有回應,也可能是暈厥。
顧不了入內會看見全身赤裸的周予銘,方毅打開門,果真看見昏迷在牆上的少年,蓮蓬頭還露著水,順著他肩胛骨流下,像小型的瀑布,一路流到他的腰肢。
方毅沒有心思臉紅,衝入浴室,搖晃他喊:「周予銘,周予銘!」
周予銘無力地摔入他懷裡,沉沉呼吸。
氣息未斷,方毅鬆口氣,急著想將他抱出浴室,送往醫院。這時周予銘忽然緊捏住方毅的手,伸出舌頭舔食。「學長的肉,好好吃。」
語氣輕軟,疑似夢囈。
方毅想起他進浴室前說的話,「睡著了嗎?」拍拍他的臉蛋,沒什麼肉。
「學長,是學長,是學長的香味。」周予銘忽然開始聞著方毅的臂彎,方毅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不過居然能洗到睡著,真誇張。
「周予銘,醒來一下。」方毅用力晃動懷裡的傢伙。
「學長,學長,我要睡床,我不要睡浴室。」周予銘要求,試著在他手上翻身。
方毅用食指和拇指擠壓他的臉頰。
「那你還睡?快起來。」
「我要吃肉,@#!%+√。」
「什麼?」
「@$#%£?,欸嘿嘿,@$#%&。」
方毅聽不懂他的外星語,拿起蓮蓬頭沖凈他頭上的泡沫,手指穿入他的黑髮,依舊柔軟如嬰兒髮絲。
周予銘環住他的脖子,用舌頭舔拭他。方毅深怕他牙齒突然偷襲,卻也不能置之不理。
忽略面紅耳赤,迅速將沾滿白色泡沫的生物沖乾凈,套上睡衣。抱回房間,讓他背靠牆,走到三層櫃拿吹風機。
周予銘的身體像果凍,不停滑成卧姿,方毅一再替他擺回坐姿。吹風機插電,順著風撥弄他的頭髮。
聽見吹風機馬達聲的周予銘驚醒。
「這是哪裡?」
「……我的房間。」
「我洗完澡了嗎?」
「洗到睡著了。」
「那剩下的學長幫我洗了嗎?」
「才沒有,我幫你沖乾凈而已。」
「原來如此,謝謝學長。」
周予銘再度闔上眼,呼呼大睡,將吹頭髮的事丟給方毅。
方毅溫柔地替他吹頭髮,吹到半乾時,忽然感到不太對。「不對,為什麼我要幫你吹?我連澡都還沒洗。給我起來自己吹!」
周予銘被方毅的怒吼嚇醒,乖乖接過吹風機。換方毅進到浴室洗澡,沐浴后回房間時,周予銘已躺在地板上睡著,手上抓著吹風機。
方毅見他身上骨頭分明,抵著硬梆梆的地面,壓久泛起微紅。將他打橫抱起,放至床上,蓋上棉被。
「學長我睡地板就好。」周予銘迷迷糊糊地想爬下床。
「你剛剛在浴室里跟我說你要睡床。」
「我好霸道。」
「沒關係,我身上的肉比較多,不像你,都沒肉。」
「那鋪一點老師的肉在地板呢?」
「先不用,要鋪也是鋪枕頭。」
「那學長要枕頭嗎?」
「我衣櫃有。」
「學長要棉被嗎?」
「這是我房間,要的東西我都知道在哪裡,你不用想那麼多,睡覺。」
「哦。」
周予銘重新入睡,方毅把吹風機拿去房間外吹,避免吵到周予銘。回房間時,周予銘已睡得香甜。
方毅悄悄將吹風機歸位,站在床邊偷看周予銘的睡顏,雙脣輕顫,呼息無聲。方毅湊近一些,看得入神,忽然右手被拉扯,重心不穩,摔倒周予銘身上。
方毅想起身,周予銘卻緊捉著他。
「學長,你把床讓給我睡,太不好意思了。如果一定要我睡床,我們一起睡吧,我很瘦,不會佔太多空間。」
方毅恰巧趴在周予銘的正上方,周予銘的臉上有他身子造成的陰影,兩人呈現一種會讓人不禁想入非非的姿勢,讓方毅渾身發熱。
周予銘卻單純地看著他,似乎一點也不覺得奇怪,方毅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情緒高漲。
「你知道不能隨便把人拉到床上嗎?」
「有關係嗎?」
「沒有嗎?」
周予銘沒有回應,方毅仔細一看,發現他竟再次成眠。
方毅注視他許久,調整著呼吸,獨自一人面對躁動的情慾。周予銘小孩子似的嘴巴微啟,口水沾濕他的枕頭套,他才忽覺噁心,越過他身子,在枕頭的右半部躺下。
他刻意側卧,不與周予銘面對面,周予銘手胡亂揮舞著,打在他的左臂,方毅看見他手背上的咬痕。
這傷痕,初識他時便存在一些,如今又增添許多。那不吃肉的六個月,或許除了意志力,也靠咬身上的肉來忍耐吧。
方毅輕摸那咬痕,想像周予銘面臨的疼痛,握緊他的手,打算讓那痛轉移到自己身上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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