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讓我咬口你的肉 - 6-7 隱瞞

方毅從青旅來到看守所,看著看守人員將周予銘帶出,終於不是隔著鐵杆與周予銘相望,方毅有抱上去的衝動。
這才猛地想起,他已經主動擁抱周予銘多次,做出動作時自己也沒有意識,身體自動引領他這麼做。
周予銘異常冷靜,看見四周的人,沒有長牙吃人的跡象。看守人員將周予銘交給方毅,方毅發現周予銘全身都是污垢,提醒他回家最重要的是洗澡。
「學長這麼愛乾凈,不要碰我。」
方毅毫不猶豫抱住他。左手的外固定已經拆去,能做簡單的動作,第一件事,就是拿來擁抱周予銘。
「管他的,我要碰。」
「不怕我咬你嗎?」
「不怕。」方毅其實仍帶有恐懼,但擁抱周予銘的渴望比恐懼強上太多。
「那幸好他們給我打高劑量的控制葯,不然學長比我還失控,一定會完蛋。」
「我、我失控嗎?」方毅像被電到似的鬆開手,雙手無處安放。
「嗯,學長好失控,之前還一直越線,應該是你要被關進籠子。」周予銘笑聲輕盈。
方毅耳根子紅,但下一刻,他又抱緊那瘦弱的身體。
「對,我就是失控。」方毅已經懶得想理由,以前他連禁止周予銘吃徐清都要想個歪理。
現在他承認了,他就是滿腦子都盛裝著懷裡的這個人,無法想像沒有他的日子。
坐車四小時,抵達他們的家鄉。周予銘想和方毅在車站告別,但方毅難分難捨。周予銘千方百計強迫,終於將方毅推上回家的公車。公車車尾消失在馬路盡頭,周予銘往住家反方向的路走去。
他原本打算回家見見家人。看守人員說,自從他被關入看守所,家人每日都打電話來關心他狀況,想北上探視他,卻被拒絕。他知道家人再次看見他一定會和他相擁而泣,但他不想要,因為在那之後,他就得再次離開。
還是找個安靜無人的地方,不造成轟動,不造成困擾,靜靜的,一個人,面對他該面對的事就好。
他回頭,看見張駿文從車站走出。
還有一些他沒見過的追查組成員。
走在離他三米遠處,他知道他們腰間都藏著槍,隨時可以將反抗的他斃命。
搭上公車的方毅,目光並沒有從周予銘身上移開。
一直到公車啟動,開到周予銘的身影只剩拇指寬的地方,他依舊緊盯他不放。
也正是因為這盯視,他在公車即將拐彎的瞬間,捕捉到張駿文顯眼的金髮。
他從一輛黑色轎車的後座走出,駕駛座及副駕駛走下的,則分別是一名穿西裝的年輕男人,和褐色捲發的年輕女人。
他們跟在周予銘身後,往車站另一方向走,並非周予銘過去回家的路。
方毅腦內的警報響起,公車停靠路旁,方毅趕忙在門關上前一刻下車,用腎上腺素給他的力量,拔腿狂奔。
然而返回搭車之處早已不見周予銘和那三人蹤影。車站人來人往,行李箱車輪滾地聲、擠在接送口的汽車喇叭聲、車站街頭藝人吹奏口琴的樂音,隔絕在方毅耳外。
耳中只剩心臟狂跳的聲音。
他們要跟著周予銘去哪?
周予銘被釋放了,為什麼他們還跟著他?
周予銘沒回家,跟著追捕大隊的人要去哪?
怪不得那麼心急的想把自己趕走,原來是想偷偷摸摸做些瞞著他的事。
方毅氣自己沒有堅持看著周予銘回家才搭車,把剛從看守所被釋放,身體虛弱的周予銘一個人丟車站,如今被追捕大隊的人再次帶走。
方毅回想這幾天發生的事,想探出一些端倪,想到的卻都只是周予銘看他的表情。
他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太合常理。
獲知消息太興奮,他把周予銘所有的表情,都解讀成和消息有關的情緒。他哭泣,是因為要被釋放,流下感動的眼淚。
但真的是這樣嗎?
周予銘和他提到這事時,一點也沒有雀躍的情緒。方毅以為他是前一天就知道,已經開心一整晚,因此沒有和初次聽聞的他有相同的興奮。
但冷靜回想,周予銘才不是這樣的人,他能為一點小事蹦蹦跳跳好幾天,不可能這麼快就忘記即將離開看守所的喜悅。
而張駿文昨日也沒有對周予銘表現出厭惡,照理說,他們好不容易捕捉到的食人獸,因證據不足即將被釋放,張駿文會恨的牙痒痒,對他罵罵咧咧。
一切卻沒有發生,張駿文留給他們完整的空間,讓方毅去陪伴他,就好像同情他即將面對的遭遇,決定待他和善一些。
一切回憶讓方毅愈來愈不安,他尚未搞懂他們的意圖,但他知曉,他必須追上去,找到他們,否則,周予銘會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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