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女列傳之:嚴芯傳 - 第8節

這陳亮沒想到娼家如此薄情,直問趙娟以前說的話算不算數。
這趙娟就把太守和她說的話說了,問他道:“太守說我到你家須受得苦,這話怎講。
” 那陳亮一聽,心頭大怒:許你太守和嚴蕊相好,就不許我和寶貝一起了。
也不理趙娟,也不別仲友,打馬回到朱熹處來。
朱熹見了陳亮,說是從台州來,也是關懷下屬,問陳亮那唐仲友是不是也像我這樣天天開會,關心百姓疾苦,開展個幾講教育。
“他,那小子就是心中有個嚴蕊,還能像大人這樣操勞。
”陳亮正一肚子閑氣沒出撒,這回說出的話就重了。
“這小唐也真是的,那他有沒有提過我呢。
” “那你別指望了,他說你字也不識一個,就知道天天給下崗職工做報告,找問題青年瞎教誨,實在閑了讓小姐上街拉嫖客,有那意志不堅定的拘進府來聽你講道德,或者五千兩銀子罰款抵事。
一般都來聽講,講不到一半都紛紛要求交銀子放人家一條活命了。
要不就印你那些學習心得之類。
” 這唐仲友小時候就出名,有那上一代核心敲過腦袋,留下當官要從娃娃抓起的指示。
加上年少才名佈於江南,名聲在那時比朱熹還大。
朱熹對這樣的下屬本就有些不自在。
聽說唐仲友譏他不識字,知他挖苦自己的那些書文筆不通。
心中就存了整治他的念頭。
不愧久在官場,面不改色,安排陳亮回賓館休息,帶上一干隨員,竟然連夜下了台州。
第二日天色微明,已到了台州衙門。
那唐仲友哪知道上司這時前來,招呼也不打。
連忙穿好衣服前來迎接。
這朱熹等了多時才見仲友,更是惱怒,叫人取了印信,說道:“知府不職,聽參。
” 又叫過警察局長這般這般嘀咕,當時局長領命,帶人下了天台營,所有歌廳打鬧一遍。
褲子脫了也有七八回,真箇是:脫下褲子上床,提起腰帶掃黃。
最後見銀子也收得差不多了,這才押著嚴蕊嚴幼芳回來收了監。
那朱熹當時就奏了一本,說那唐仲友貪污,不過知道雖然把所有太守砍頭肯定有冤枉的,隔一個砍一個肯定有漏網的。
可自己沒有證據,也不了解情況,保不齊唐仲友沒有這些事體。
但是他和嚴蕊相好,從我道學家眼裡,必然看到他們有淫亂之事,就實在沒有,那嚴蕊是個弱女子,交給我那法盲活閻王局長,不怕她不作證。
於是再告個“褻昵娼妓,鞫得姦情”。
心想這一回叫你知道我的手段。
到底朱熹能否得逞,且聽下回分解。
妓女列傳之:嚴芯傳(八) 更能消、幾番風雨,匆匆春又歸去。
惜春長怕花開早,何況落紅無數。
春且住,見說道、天涯芳草無歸路。
怨春不語,算只有殷勤、畫檐蛛網,盡日若飛絮。
長門事,準擬佳期又誤,娥眉曾有人妒。
千金縱買相如賦,脈脈此情誰訴?君莫舞,君不見,玉環飛燕皆塵土!閑愁最苦,休去倚危欄,斜陽正在、煙柳斷腸處。
——詞寄《摸魚兒》活閻王大字不識,卻是好勇鬥狠,可惜又沒有大俠那份膽氣。
平頭百姓不敢若他半點,可他要真見著警察,也和老鼠見貓沒什麼兩樣。
局子里進進出出好幾回,警察也認識一籮筐,但他會來事,有警察不方便的事情他去辦,因此也算腳踏黑白兩道,拳打無知小民的人物。
後來被朱熹本著以惡治惡的思想,拿他入了公門,專制那些無賴刁民。
他到也感激這知遇之恩,不斷發明各種無敵刑法,腦子到比一般衙役好使。
一般衙役只知道黑屋裡一噸暴打,好的斷幾根骨頭,壞的一命歸西。
還要被上面追查,一旦被小民家屬知道,還要若出麻煩。
這活閻王治人卻不留痕迹,保證骨頭不斷,小命不丟。
不過小命是不丟,也就留你一絲魂魄罷了。
於是特蒙賞識,位子跟著屁股一起長。
打這以後,地方百姓沒有不老實的,那活閻王有事沒事,到處吃酒划拳,嫖娼賭錢,玩得高興,就哼他的一步登天曲:老鼠怕貓,那是謠傳;自古老貓,非懶即讒;有酒有煙,把他打翻;千古偏見,定要推翻。
官場上要治人,先要停職檢查。
這檢查是假,觀望是真。
什麼叫觀望。
治人之前,先把對方的關係摸個底掉。
卻信對方的王牌沒有治不了的,這才發動。
但也怕有沒掌握的關係。
你想,這年頭誰沒有個三兩個伯樂在朝里放著,否則這官也做不長久。
怕有那漏網的伯樂自己不知,所以要有一個觀察期。
萬一上面有人捎下話來,馬上官復原職,當然面子上是檢查誠懇,錯誤認識深刻。
否則的話,你就是檢查把自己祖宗三代深刻個一塌糊塗也是沒用。
那位說什麼,這不和黑道上偷了東西先放三天再銷贓一樣了,當然,你真聰明,實際上都是一回事,啊,不對,你別繞我,這不是害我嗎。
不一樣啊,怎麼不一樣我也不知道,你們問朱大人去。
朱熹治仲元,是犯了忌諱。
那也是氣得沒辦法,抱著魚死網破的決心非要把唐仲元治趴下。
可手上只有一個嚴蕊,當然嚴蕊一招,別人想護著也難。
因此一邊把參仲友的奏章送上去,一邊就等著閻王奏凱了。
那邊閻王沒當一回事,叫手下人把他那一十八般刑法耍了一遍,沒想到嚴蕊始終就是一句話:“陪酒唱詩,那是有的,其他一概皆無。
”於是這閻王親自出馬,手段使盡,自己都累掉了一層皮,好嚴蕊,還是那句話。
可憐嚴蕊一個弱女子,兩個當官的為一句話相爭,卻害她受如此摧殘。
這裡不表嚴蕊受難,卻說仲友被奪了印信,知道是朱熹為自己的那句話報復。
這一關怕不好過。
嚴蕊在獄中不知怎樣說,雖然從來就是:坦白從寬,牢地坐穿;抗拒從嚴,頂多兩年。
可現在這話送不進去。
何況也聽說閻王的手段,一個弱女子如何過這一關。
如今之計,就是快點把這事搞定,也教嚴蕊少受些苦。
當然自己少年出名,得同鄉的大老們欣賞,相交卻也不少。
其中一個是現在的宰相王淮,和他都是金華人。
現在不得不向他求援,也不知道他能否援手。
自己寫了一封信,將前因後果詳細記在上面,命家人快馬送到杭州。
王淮是這日傍晚收到了信。
仲友挖苦朱熹的話早有耳聞。
他對朱熹夸夸其談很不以為然。
無奈朱熹正蒙聖恩,上面拿他做講政治的榜樣,好統一大宋的思想。
自己思前想後,知道這事不能直斥朱熹之非,只能淡化處理。
一切準備停當,上床安睡。
第二天上了朝。
宋孝宗問了大家一番國是大策,就拿出朱熹的奏章給大家看,問各人的想法。
於是有說要殺雞給猴看的。
有說包二奶的歪風要殺,這正好是典型。
有說要保護婦女兒童的,所以要嚴懲第三者,至於第三者也是女性,他卻不管了。
孝宗看大家說的熱鬧,獨宰相王淮一言不發,知道他必有想法。
於是叫大家退朝,獨留王淮來到書房。
那王淮知道不能顯出自己藏私,乾脆將仲友的信拿出來給聖上。
看皇上將信看完,這才說道:“我看這事,不過是兩個秀才爭閑氣,一個譏他不識字,一個惱他譏諷,其餘的都是添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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