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下,他的視線移到穆離淵手裡的劍上。
“你的劍鞘好漂亮。”他說。
穆離淵也低下頭看向手中劍,表情變得溫柔了些,唇角微微彎起——雖然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在笑。
“這是......”他的語氣里也滿是溫柔眷戀。
“這是江月白給你做的吧。”蕭玉洺直接接了他的話。
穆離淵抬起頭。
“我也有這種風格的劍鞘,”蕭玉洺說,“以前青崖山許多劍修弟子也都有。”他輕聲哂笑,“江月白送別人的都是好東西,他自己都忘了別人還在捧著他的那點施捨感恩戴德。”
穆離淵動了動唇,卻沒發出聲音。
篝火搖晃,他極長的的眼睫在眼睛下遮出了濃密的陰影。
似乎有些失落難過。
無言片刻后,蕭玉洺突然咧嘴露出了個燦爛的笑:
“跟你開玩笑呢!我都不用劍,哪來的劍鞘。”
穆離淵微微抬眼。
“瞧你那個模樣,”蕭玉洺嗤笑,“讓江月白見了又以為我欺負你。”
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了登上台階的腳步聲。
“什麼時辰了,”江月白遠遠說,“還在高台上吹冷風,二位好興緻。”
蕭玉洺喪喪地靠在欄杆角落,懶洋洋地抬了抬下巴:“看星星呢。”
穆離淵轉過身:“師尊怎麼來了......”
“找你。”江月白很直白地說。
蕭玉洺翻了個白眼,深吸口氣,抱著手臂側了個身,趴在欄杆上探出頭去,仰著臉在天上找星星。
“找我嗎。”穆離淵很驚喜,但還是忍著這點驚喜,盡量平靜地問,“師尊有什麼吩咐。”
江月白除了白日里吩咐交代他去辦什麼事情外,很少會主動找他,每次都是他發傳音找江月白。
江月白走近了些,伸手替他拉了一下輕微褶皺的衣襟。
而後動作一頓,目光停在穆離淵身後。
欄杆邊的蕭玉洺收回了斜眼瞥著他們的視線,又深深吸了口氣,搖搖頭,轉過身背對著他們仰頭望天。
“事情白日都辦完了。”江月白口吻很隨意地說,“找你沒什麼要緊的,覺得月色不錯,邀你賞月。”
聽到這句話,穆離淵微微一愣。
而後毫不掩飾剛才極力藏著的開心了,彎起眼睛笑起來:“我剛剛也是這麼想的,看到月色很好,很想發傳音給師尊,但又害怕打擾到師尊別的事......”
距離太近了,穆離淵說著說著就走神了。
他微微垂著眼,視線描摹著江月白的眉眼,又滑到嘴唇......
不由吞咽了一下喉結。
呼吸越來越錯亂。
江月白身上的淡香太迷人了,輕而易舉就能讓他意亂神迷。
穆離淵忍不住伸手抓住了江月白停在自己衣襟的手。
想要拿到唇邊吻一吻。
“咳咳!”
蕭玉洺重重清了下嗓子,“不把我當人是吧?你們倆偷情能不能換個地方。”
江月白抬眼瞧著蕭玉洺:“摘星台是這附近最高的地方,賞月最合適不過。”
“嗯,我還覺得這是看星星最合適的地方呢,”蕭玉洺扭過身,兩個胳膊肘撐在身後欄杆,垮著身子,滿臉很不爽的表情,“來都來了,我不是朋友嗎,你怎麼不邀請我一起賞呢。”
“那就一起啊。”江月白很自然地接過話,“沒趕你走。”
蕭玉洺很不見外地拉過一把椅子,拖拖拉拉走近,蹺起腿坐在兩人身後:“行,我來了,你們繼續。”
江月白收回視線看回穆離淵,換回了輕聲的嗓音:“這些日辛苦了。”
“喂,我也很辛苦啊——”蕭玉洺歪在椅子里看著他們。
江月白沒搭理他,繼續對穆離淵輕聲道:“今晚有獎勵。”
穆離淵迷戀地盯著江月白眸色溫和的眉眼:“什麼獎勵......”
“不公平,我怎麼沒獎勵啊——”蕭玉洺拖著頹喪的長腔插話。
江月白對穆離淵道:
“賞月,獎勵自然是月亮。”
穆離淵微微怔然。
月亮。
他心裡的月亮獨一無二。
只有江月白一個。
碧空無垠,遠星點點,皎月溫柔。
摘星高台遼闊,晚風輕緩,吹動著薄紗般的月光。
“哪個月亮......”穆離淵聞著微風裡江月白的味道。
即便穆離淵極力壓抑,但錯亂的呼吸聲是藏不住的,縈繞在兩人之間,把氣氛染得灼熱。
可江月白的表情依然是平靜淡然的,在朦朧的月光下,沒有笑容,卻有比笑意更惹人痴迷靠近的美。
“當然是你能摸得著的一個。”江月白輕聲說。
穆離淵一瞬間心跳驟停,
又猛然更劇烈地狂跳。
他實在忍不住了,用力把江月白抱進了懷裡。
蕭玉洺直接站起了身!
“得了,領教到了,”他點著頭,“原來清風明月的北辰仙君是這樣勾得別人神魂顛倒的,開眼了。”
“在下的耳朵低賤,聽不得這種級別的情話,先告辭了。”蕭玉洺踢開椅子,沒往樓梯去,傳送陣也懶得開,直接撐著欄杆躍身翻了下去,臨走前留下一句很不正經的調侃,“你們倆悠著點,別把摘星台給搞塌了。”
蕭玉洺一走,穆離淵的手立刻摟緊了江月白的腰。
傾身吻住了江月白。
氣息又急又快。
他發瘋般吮含索取著江月白的味道,卻怎麼都覺得不夠。
直到吻到頭暈氣短,徹底沒力氣了,才微微分開。
但視線依舊沒有分開,繼續迷戀不舍地看著江月白——從雙唇到鼻樑再到眉眼,每一寸都痴迷地看。
江月白被染上了他的印記。
唇角是微紅的,高挺的鼻樑線條上是細微的汗滴,眉眼蒙著一層若有若無雪霧般朦朧的濕意......
看著看著,他就又重新吻了過去。
江月白被折騰得有些微喘。
這點壓抑著的喘息更加刺激到了穆離淵,他不受控制地用力抓緊了江月白,甚至產生了一種想要把人和自己融為一體的可怖衝動。
這個吻太激烈了。
江月白面對這樣強硬的索取只能一退再退,衣衫交纏時絆住了腿腳,他握住了穆離淵的肩膀,卻發現對方根本沒有要站穩的意思,直接摟著他跪倒在了地上——
江月白的衣衫長發散落了一地,在月光里披著柔和的光暈。
兩人這樣上下的位置,瞬間給這個吻塗抹上了更加危險骯髒的情|欲味道。
穆離淵反而不敢再吻了。
只屏住呼吸輕輕碰著江月白的額頭、側臉、耳垂......
彷彿面對極度想要得到的珍寶,又不捨得弄髒,只能這樣忍著衝動小心翼翼地輕觸。
可不受控制的地方很不聽話,還是暴露了他的骯髒。
江月白望著他,平靜冷淡的眸色里含著一絲審視的意味深長——穆離淵被這樣的目光瞧著,越發的羞愧窘迫。
他不僅不敢吻了,也不敢抱了。
手撐在江月白身側,拉開了點距離。
他平時只是遠遠看著江月白就慾念難忍,更別提接吻。
那已經到了狂熱囂張的地步,貼著江月白時幾乎是野蠻的冒犯了。
穆離淵臉頰發燙,臉側全是汗水,一滴滴往下掉。
“怎麼接個吻,就累成這樣了。”江月白開口的嗓音很輕,幾乎是無聲的,“體力不行啊。”
說這話時望向他的眼神是帶著調侃意味的笑意,口吻是帶著若有若無輕蔑的清冷,交融在一起,成了一種別樣的蠱惑。
摘星台上涼風習習,可穆離淵卻越來越熱。
他想說些別的,好消解自己的熱。
說出口卻發現是一句彆扭的吃醋:
“剛才蕭玉洺說你在騙我......所以那幾個晚上你到底和洛錦在房裡做什麼事?”
“我還要問你呢,”江月白絲毫沒有理虧的模樣,“你想象我在做什麼事。”
“在......”穆離淵流的汗越來越多,支支吾吾,“我......那種事我......”
“你說不出口?”江月白很善解人意地接過了話。
穆離淵不說話,掛著汗珠的眼睫顯得眉眼裡有幾分狼狽,尤其在欲言又止里,這種狼狽感就越發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