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山莊的修士們連忙後退,不敢再靠近。
“山河器的鑰匙......”洛錦目眥欲裂,豆大的汗珠往下滾,內心掙扎片刻,沖結界道,“山河器的鑰匙......在滄瀾舊址的萬靈殿地下密室!魔尊大可以現在就派手下去取!”
他權衡利弊,認為告訴鑰匙位置並不算失了全部——萬靈殿有飛升前輩晚衣仙子留下的仙氣護佑,魔尊就算修為再高超,想要破壞掉飛升前輩的保護結界絕非易事。
況且有了鑰匙也打不開山河器,還需要密文才行。
密文連接了他的生死命契,是最後一道、最堅固難摧的鎖——就算是能上天入地的神仙下凡也拿他沒法。
他花費足足上百年,才殘忍地把自己的身體修鍊得與山河器融為一體,他的肉|體本身就相當於密文,他的生死就是山河器的生死,他活著,不會告訴任何人密文真相,他死了,再沒人能打開。
“你想知道的我都說了......”洛錦滿臉是汗,“還望魔尊信守承諾,放了他!”
然而結界內恐怖的刑罰聲還在繼續。
洛錦怒不可遏,直接揮刀砍向阻攔的魔修們,遠處的日月山莊修士見狀也都列隊組陣,整個日月湖頓時殺氣四溢。
喧囂鼎沸,穿過結界,只剩下了模糊的背景音。
幾十鞭之後,江月白右手累得發酸,赤羽魔鞭也沒力氣了,癱軟在江月白膝上。
“玩夠了吧......”江月白啞聲嘆氣。
穆離淵傾身給了江月白一個滿是血味的吻。
“師尊折磨了我這麼久......”他的嗓音裡帶著忍痛的微顫,“接下來是不是該我了。”
柔軟的魔息包裹住了江月白手臂,又滑到他的腰,纏繞了一圈。
“魔尊好有閒情逸緻。”江月白側臉避開穆離淵的吻,看著結界外混亂的交戰,冷聲道,“外面正仙魔大戰呢,發|情也分個場合吧。”
“這個場合不是很好嗎,這麼多人圍觀,多有意思,”穆離淵吻不到唇便吻他的側臉,貼著耳根,“他們最好打得再激烈些,把結界砸破了闖進來,親眼看看我在對你做什麼......”
魔息纏繞了江月白全身,飄繞的黑霧像探出的小觸手,開始解江月白的衣帶。
結界被兇狠的靈力刀光撞擊得凹凸搖晃!似乎下一刻就要徹底崩裂。
江月白口吻極度平靜,彷彿只是在敘述一件稀鬆平常的小事,但說出的句子卻不是小事:“你要是敢在這裡發瘋,我會讓你死無全屍。”
“只要師尊狠得下心,儘管來,我不怕死。”穆離淵挑釁地抿了抿唇,雙唇變得濕潤。
江月白還要說什麼,穆離淵已經扶著他的膝蓋跪了下去。
第86章 景依舊
“嘴流血了,能更好服侍師尊了。”
第三次要比前兩次好得多。
更何況穆離淵挨了幾十鞭子, 滿嘴都是濕滑黏膩的鮮血。
江月白要瘋了。
結界是單向透明的,近在咫尺的打鬥與遠處層層疊疊擁擠的人群面孔都看得清清楚楚——每一張臉,每一個焦急的面孔, 每一雙看向此處的眼睛......
都清晰無比。
結界屏障被撞出了裂縫,時不時有閃爍的劍光和靈氣穿透了結界鑽進來。
江月白自認有泰山崩於眼前仍面不改色的本事, 但這回他真真實實感到有些慌亂。
這種場景被看到, 他該如何應對?之後又該如何與那些看到的人相對?
心底有怒氣,可身體的反應把這股怒氣變得扭曲糾結, 甚至發酵出一種詭異的刺激感,讓他忍不住發抖。
江月白簡直想把身前這個發了瘋的畜生一腳踢出去, 狠狠揍一頓, 之後再大卸八塊!
等氣消了再拼起來。
不知道哪一刻就會徹底分崩離析的結界前後晃動著,穆離淵方才只敷衍地給結界外套了一層魔障, 帶來的幾個魔修也都修為不高, 江月白現在覺得他根本是故意的。
“你給我等著......”江月白壓低了聲音, 努力抑制著嗓音里的顫, “你要是敢讓結界破了, 我......”
穆離淵忽然用力, 吸氣往更深處咽。
像是報復。
江月白的話音戛然而止,緊咬住牙, 但破碎的氣息還是溢出來, 被擴音符放大了數倍, 帶著迴音在空曠的聖靈台上旋轉,極為旖旎曖|昧。
喘氣聲落在殿外修士們耳中, 完全是另一種意味——所有人都以為刀聖的道侶正在飽受酷刑折磨而發出斷續喘氣聲。
洛錦大開殺戒, 連斬了四五名魔修, 鶴鳴刀狠狠劈在結界縫隙!
修士們共組破障陣, 靈浪轟擊而入,掀起的狂風吹得穆離淵與江月白衣發翻飛。
極度的緊張讓江月白出了滿身的汗,腿不受控制地發抖,卻被穆離淵握住膝蓋向兩側推得更開。
成股滑落的濕汗順著臉側匯聚到下頜尖,一滴滴砸在早已濕透的衣衫上,在身前彙集了一灘水。
結界外層的屏障已經徹底破了,只剩下里側薄薄一層,被一下接一下的兇猛靈氣衝撞,發出震耳欲聾的“嗡嗡”轟鳴。
穆離淵拇指按了按自己嘴角,低頭看了眼,喘著氣笑道:“師尊太厲害了,都把我弄流血了。”
江月白不想搭理這個瘋子,閉著眼不回話。
“怎麼樣,師尊喜歡這樣嗎,”穆離淵起身,帶著滿嘴血味和不可言說的味道來吻他,“這麼多人在外面,師尊是不是比以前更......”
江月白沒睜眼,只說了三個字:“別碰我。”
穆離淵怔了一下,而後俯身輕吻了江月白臉邊的汗,氣息有些斷續,像是沙啞的不易察覺的哽咽:“師尊還是對我一點感覺沒有嗎......”
大概是主人太專註想著別的事,纏繞江月白手腳的魔息淡了不少。
江月白平靜地睜開眼,穆離淵見江月白睜眼,剛想再說什麼,江月白右腿掙脫束縛猛地給了他一腳,跟著站起身又是利落一掌,把人直接向後掀翻在地!
這一掌沒留任何餘地,穆離淵幾乎是噴出了一口血。
江月白上前用膝蓋狠狠抵著胸口把他壓在地上,不讓他再有半點反抗的能力。
洛錦聽到結界內的撞擊和悶哼,連忙問:“隨風!你沒事吧?”
“沒事,他還好著呢......”穆離淵滿臉是血地仰躺著,雙眼隱隱瀰漫著哭過般的紅絲,傳音里的語調卻含著笑,嘴角隨著說話的動作緩緩流出了一道濕痕,“他被我伺候得很舒服......”
眾修士面面相覷,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魔尊應當是在陰陽怪氣,把刑罰說成是“伺候”。
只有洛錦神色極度陰鬱。
江月白抓住穆離淵的頭髮把他提到面前,用密語道:“再亂說話就割了你舌頭。”
“師尊捨得嗎。”穆離淵拇指逆著嘴角液體流下的痕迹緩緩往上推,把它們重新送進了嘴裡,一點點舔乾淨咽下去,“想懲罰我......還不如拔了我滿口牙齒,這樣下次我就能伺候得更好。”
“等著,”江月白把他拉近,在耳邊道,“回去就滿足你。”
說完猛地鬆了手。
穆離淵躺回地上喘了口氣,似乎想象了一下那幅場景,笑了下。
“別傻笑了,”江月白站起身,背對著他系腰帶,“衣服整好,臉擦了。”
兇狠的暗紅刀光劃過!
四面結界在同一時間徹底爆炸碎開!
結界內霎時間被外界湧進的靈光填滿,照亮漫天紛紛揚揚的碎屑。
洛錦第一眼看到的是衣衫散亂的江月白。
然後是正用手背蹭嘴角,一副食髓知味模樣的魔尊。
“你......”洛錦氣得直哆嗦,長刀差點拿不穩,“你都對他做什麼了?”
“享用美人啊。”穆離淵換回了陰冷的語調,面具的陰影將唇角的弧度襯得詭異,渾身的血跡都已經不見,只剩下嘴邊的一抹鮮紅,“味道不錯,我很喜歡。”
洛錦只覺得此夜是噩夢般的一晚。
當了這麼多年萬人敬仰的仙門尊首,他還從未接二連三受這麼多羞辱,二話不說揮刀便斬!
黑袍身影消散,洛錦的刀重重落地,砸得聖靈玉台左歪右斜。
黑霧重新聚攏在洛錦另一側,穆離淵嗓音幽幽傳來:“看準了再落刀啊,當心刀刃劈壞了。”
洛錦用力從裂縫中拔|出長刀,回身又是兇猛一斬!
穆離淵的身形攔腰斷做兩截,輕飄飄散開,又在遠處重新聚攏。
“不陪刀聖玩了。”穆離淵笑了笑,“今夜已經玩夠了。”
“這裡不是想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洛錦揚手,赤紅的披風飄帶翻起,“給我圍絞殺陣!”
日月湖千浪齊涌,霎時燒成了一片火海!
熾火如雨落,洛錦摟過了江月白罩在懷裡,低聲道:“我送你出去。”
“不必,我又不是真的半點功法不會。”江月白抬手,藤蔓樹枝順著手指生長出一柄桃花劍,“魔尊現世,這麼好的機會,我練練手。”
“二打一,你們好欺負人啊。”穆離淵盯著洛錦放在江月白腰側的手。
下一刻,毒蛇般的赤羽魔鞭猛然竄出——
一口咬上了那隻手!
洛錦手腕吃痛,鬆開了江月白。
江月白側身挽劍,旋轉的劍風震開了赤羽鞭。
穆離淵的眼神自下而上,沿著江月白的身體線條將他看了一遍——這樣的眼神很曖|昧,也很挑釁。
“縹緲閣主,果然名不虛傳,”穆離淵一字一頓地咬著奇怪的重音,“好漂亮的劍花,難得一見啊,就那麼擔心你的道侶受傷嗎。”
江月白的下一劍出得毫不猶豫,直取咽喉!
穆離淵側身避了一下,但劍風太過鋒利,還是劃開了他肩側的衣服,留下了一道血痕。
圍繞聖靈台組起的千人圍殺陣越縮越近,各色的靈線纏繞交錯,連織成鋪天蓋地的靈網。
穆離淵翻掌向身旁一推!魔霧翻滾而出,在半空化出無數獠牙血口的惡獸虛影,朝著人群奔去——
嚴密的陣形頓時爆開了缺口!
但旋轉的劍風立時便斬碎了那些凶獸虛影。
桃花劍,劍風招招帶起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