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次凝望(1v3主GB) - 哥哥 (2/2)

“嗯……”
沒有別的選擇。衛瀾收了收腿,嘗試慢慢用後面吞下那個東西。他的氣息變淺了,而她一手托著他的臀,一手安慰似的按住他的腰腹。黑暗中,符黎正在面前看著,以那雙明亮的眼睛與優美卻偶爾天真的神情。這副道具大概也與她相連。想象不可抑制地發散,他在她的安撫下輕顫著敞開了自己。
“衛瀾哥哥,你知道嗎……”
那女孩認真地使用了小時候的稱呼,卻偏偏在他的羞恥抵達巔峰的這一刻。
“這個東西還有震動功能。”
開關被打開了,大約是最柔和的頻率。床又輕晃一下,她躺下去,以仰視的視線注視他。不間斷的震感在體內撩撥著衝動的性快感,他再度後仰,直到掌根也抵住床單。
“阿黎……”
衛瀾叫著她的名字,但只聽見一聲微小的、恍若愉悅的嘆息。霎時,他的胸口變得滾燙,諸多回憶從積壓的碎片中抽身,洶湧地倒灌回來。一年前,他還在以工作或交際為由玩一些若即若離、欲擒故縱的低劣把戲。可事實上,誰都知道只有真心能換來真心。如果那時他沒按照以往的慣性錯下去,如果趕在所有人之前說喜歡,如果有勇氣如實坦白過往……腹部深處的酥麻酸澀蔓延到全身,心臟卻源源不斷地流出疼痛。究竟是什麼時候愛上她的?發現她周邊選擇眾多的時候?日常相處的時候?重逢的時候?突然,他想起那一年,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得知夜晚的煙花盛宴后,曾經請求他帶大家一起去看。
“求你了,他們都想去……”
她似乎淚眼朦朧地說了一串人名,但那個夜裡,他只牽了她的手。為什麼?他明明可以一個人跑向另一棟大樓。最初不是還暗暗嘲笑過她想在醫院裡看動畫片的願望嗎?他的身體上升又墜落,前面堅挺得難受,有什麼即將呼之欲出。或許他的感情從那時就開始了,沒錯,那段時間,那一刻,所以出院分別後心上才陸續有了空缺。他記起了她掌心的觸感,接著,剎那間,他全身顫抖,迎來迄今為止人生中最激烈的一次高潮。
酒紅色絲綢自腦後滑落,衛瀾喘著氣跪起來,才發覺眼前模糊一片。符黎靠了過來,朝他伸出手,輕柔地拭去他臉頰上的水滴。
“再來一次吧。”

“這就是你的弱點,心慈手軟,永遠都成不了氣候!”
某一瞬,符黎思緒馳騁,莫名想起令兒複述過的台詞。因為她說頸動脈很脆弱,因為她想起自己曾經緊緊扼住了他的脖子。比起後者,親吻的印記又算得了什麼?她忽然感到抱歉,隨之又感到迷茫。第一次在酒店見面那天,她只想羞辱他,作為他謊言的報復。可今晚呢,要傷害他嗎,還是藉此排解一些想念或者難以啟齒的失落呢。
但無論如何,她還是樂於欣賞和征服。她喜歡他柔滑緊緻的腿和細而有力的腰、他的聲音、他想忍耐卻忍不住的喘息,當然也包括眼睛——所以在預感到他快要射精時,她拽開了那條絲綢。衛瀾閉著眼,她清楚地看見他的眼角滑落了幾滴淚水。是生理性的眼淚嗎?她的心臟緊縮了一下,抬起手,隨即他睜開雙目,恍惚著,眼眸中波瀾晃漾。那是迷離的情慾,甚至還有懺悔。對了,她一直想得到這個表情,可與此同時,胸前卻翻起一道短暫的、錯覺似的痛楚。
“再來一次吧?”
符黎迅速用手掌遮住他的視線,讓衛瀾趴在床上。道具留在裡面,所以必須小心翼翼地轉身。這個姿勢方便她抓住他的頭髮。她滿意地擁向他的背,把幾乎全身的重量壓過去,再度按下開關。

走出酒店時已是凌晨。
風陰冷地吹拂,促使她小跑著奔向自己的車。衛瀾跟在後面緩慢地走,他後來摘掉了隱形眼鏡,以至於現在只看得到一盞迷濛的夜。不遠處,一輛轎車亮起前燈,給予指引。步伐比來時輕了,身上還殘留著她的餘溫。他有種被充滿的感覺:第二次,她湊了過來,宛如背後擁抱的貼合緊密地填補了心間每一處缺口。
符黎倒在方向盤上,把臉埋進雙臂。她好像有點兒得意忘形,居然等到整理床單時才想起來她的紅色繩子單獨放在了儲物箱里。衛瀾表現得相當乖順,但偶然間,她覺得今夜的情形應該用“配合”而非“服從”形容。近來心跳常常失去規律。她播放了音樂,一個復古歌單。衛瀾沒多久就拉開了車門,由於視力模糊,他不得不眯起雙眼。那和他似笑非笑的神色不同,反倒稍顯無助,像他在床上喊她的時候。她想到稱呼,想到名字,想到其實今天她幾乎沒有用手碰他,然後臉頰忽然熱了起來。他們沒親密到能夠面不改色地做愛——一輩子都不會。
衛瀾摸索到車門,坐到副駕駛的座位上。符黎也在注視他,但他只能看出她的半張臉被一圈圈的圍巾遮嚴。車內響著音樂,一首幾十年前填詞翻唱的老歌,來自經典的歌劇作品。優雅的女中音以睥睨的口吻痛斥著愛情。
“男人不過是一種消遣的東西,有什麼了不起……”
“什麼叫情,什麼叫意,還不是大家自己騙自己。”
衛瀾小時候就聽過這首歌,奔放激昂的曲調令人難以忘懷。只不過他額外注意了這兩句詞,況且,在這種情形下,他很難不將其認作一種警戒。
“我們今天真的是碰巧遇見的嗎?”
符黎握住方向盤喃喃自語。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嗯,喊了你好幾聲你才聽見。其實我準備了聖誕禮物,待會兒……”
“不用了,不用破費。”她說著,伸手切歌,打斷了音樂的進行。
“怎麼不聽完。”他問。
“因為……”她歪了歪頭,彷彿漫不經心,“要是沒記錯的話,唱這首歌的女主角雖然意氣風發,最後卻死在了善妒的情人手裡。”
她遲遲沒開暖氣。如同今日奇迹般的相遇——在現實中,溫暖只是巧合,而凄寒才是持久的常態。
“善妒的情人。”
衛瀾低聲重複道,自嘲一般地笑了。車窗外面光線黯淡,前路混沌地融入茫昧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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