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經 - 第236節

此人言語之中無有一絲一毫的傲氣,反倒透著一種設身處地為黑老大著想的惋惜之意,黑老大要不是早已認了袁飛為主此時怕真的要動了心思。
即便如此黑老大依舊僅從這句言語便對此人生出一種難言的好感,呵呵一笑一抱拳道:“我老黑已經有了主人,就是拿個將軍與我老黑,也難改我的心意,多謝將軍美意了。
”那男子微微皺眉看向黑老大身後的馬車,隨後揚聲道:“車中主人可否出來與我一見?”袁飛聽得此言不由微微一笑,不過他卻並不想和這個男子打交道,所以默不作聲,並不理會那人問話。
那男子見車內無人回話,但卻知道車內確實有人,也不著惱,接著揚聲道:“車內主人,我觀你家的這個黑壯漢子有些手段本領,此時商國正是危難之時,妖獸野人之禍方平,正缺將士鎮守四方,這漢子若在戰場之上必可建功立業,成就一番事業,但在你這裡不過是個拉車的馬夫最多也就是看家護院而已,平白耽誤了這漢子一身大好的本領,我與主人打個商量為這漢子贖身如何?所需銀錢代價只要你說出來我絕不還價!”袁飛眉頭微微一挑,大覺有趣,用手在臉上一抹,立時化為一個面孔焦黃面相極苦的中年漢子。
袁飛這個手段乃是在念玉之中的不戒和尚處學得,雖然《盜經》之中也有易容之術,但這不戒和尚的易容之術卻更是精妙,並且簡單易用,學起來不費功夫,袁飛想及此次回到瀛都大有可能要遮掩身份,是以專門拿出一段時間修鍊此術。
不過他的術法還沒有學得精妙無比,雖然可以變臉,但卻不能隨心所欲,變化的盡皆是這等醜陋麵皮,變不出好看摸樣,袁飛本來便沒想將摸樣變得如何好看,只當做是遮掩身份的一種手段而已,是以也不在意,能變化了便沒有再繼續浪費時間深習此術。
隨後袁飛一挑車簾從馬車上鑽了出來。
對眼前這儒雅男子一拱手道:“這位將軍,這老黑乃是我的貼身近仆,自我年少之時便跟隨身邊,一晃三十餘個年頭,即便是草木也要生出感情,是以在下著實割捨不下,銀錢代價之事更是休提,還望將軍海涵。
”那男子一聽袁飛開口便微微皺眉,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目光閃閃上下打量袁飛,他身邊的一名軍士見自家頭領不說話,便悶哼一聲道:“憑的廢話,你這出生便吃黃連的焦黃漢子,我家洪將軍掌管三萬兵馬,乃是大商師帥,如今看上了你家家僕,給他一個光宗耀祖建功立業的機會,你這漢子當心懷感激才是,怎能出口拒絕?”黑老大見袁飛變換了面貌倒也並不意外,這一路上袁飛只要有和人接觸之事便盡皆變化出這張苦皮臉,此時一聽這軍士的言語對袁飛不敬,立時不願意起來,冷哼一聲道:“兀那大餅臉漢子,你這張餅臉難道是出生之時被爹娘用尿盆叩出來的么?”那大餅臉軍士一聽此言立時勃然大怒,黑老大的言語著實觸及了他的逆鱗,想當初他出生之時面相醜陋,父母不喜,卻有個野修道之士經過他家便說他乃是妖孽化身托生,謊稱自己能夠化解他身上的妖氣,騙吃騙喝十幾日後又騙稱只有污穢之物才可化解妖孽之氣,哄騙著他的父母將他塞在尿盆里足足十日時光,當其父母發覺之時那野修士早就逃之夭夭了。
這件事使得其父母越發不待見這大餅臉軍士,更因為他長相難看,父母不喜,沒幾日便被其父母送了旁人。
這件事乃是這大餅臉軍士藏匿心中的恨事,此時竟一口被黑老大的那張嘴喝吼出來,當真是怒火貫瞳,嚓啷一下便抽出了腰間的砍山刀,一夾馬腹,縱馬便要上前砍殺了黑老大。
黑老大眼中冒出一絲冰冷寒光,臉上露出一絲不屑之色,就等著這大餅臉軍士衝上近前給他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
那洪姓儒雅男子突然冷哼一聲,那大餅臉聞聲不由得猛的頓住,隨後悶哼一聲,生生壓下心中怒火退回了隊形之中。
洪姓男子對著袁飛一拱手道:“先生,你我可曾經見過?”袁飛對自己的化形之術非常自信,知道此人絕對不可能認出他來,多半是他的聲音使得此人產生了些聯想,便溫和一笑道:“在下首次來到此處,並且也從未和任何軍伍之人有過瓜葛,所以從未見過將軍。
”洪晃一愣,這人的語調溫和無比和他所猜測之人完全不同,也便將自己心中的懷疑丟在一旁,呵呵一笑道:“先生既然不願割愛,那便是這黑漢沒有從軍建功的緣分了,在下姓洪名晃,他日先生若是改變主意還可著這黑漢前來找我。
”說完一抱拳便縱韁而去,滾滾黃龍再起追在那一種軍士身後。
第二百四十七章 袖裡乾坤那百名軍卒剛走,天空之中一個炸雷轟然暴鳴,好似銀龍出海一般,隨後傾盆大雨頃刻間便充塞了天地。
黑老大也來不及說些什麼,連忙抓住韁繩穩住受驚的馬匹,袁飛則在第一滴雨滴即將打在身上的時候,周身閃起一層薄薄的光層,將所有的雨水盡皆排除在外,點滴也沾不上他的身子。
袁飛看著洪晃一行疾馳而去,眨眼之間便消失在官道盡頭,想起自己在瀛都之時和此人的一番爭鬥不由得莞爾,此時的他晉身築基之境,心態早已不復以往,以往的種種仇怨在他現在看來不過都是些浮雲而已,根本不值一提。
所剩的僅僅是一些玩味罷了。
不過洪晃此時的修為卻叫袁飛有些驚訝,他分明看得出來,洪晃此時已經是武道絕頂之境,並且雖然洪晃極力隱瞞自己的道術修為,但在袁飛的目光之下依舊看出此時的他竟然有練氣期八九層的摸樣,袁飛原本便懷疑洪晃和他一樣身據道法,但當時他的修為不夠,根本看不出究竟,現在他踏入築基之境立馬便看出洪晃此時的境界。
此時黑老大已經扯住了受驚的馬匹,穩住了馬車,袁飛身形微動便已經進了馬車之中。
黑老大可沒袁飛那般的滴水不侵的功力,轉眼間便被大雨澆得落湯雞也似,不過他在十萬大山邊緣吃慣了老天爺的苦,也不怎麼在意,抹了把臉便繼續趕車前行,尋了處避雨的所在便駐了馬,黑老大和袁飛雖然不懼風雨,但這些馬匹不過是些駑馬,老馬,根本經受不住這般風雨的打熬。
……黑老大趕著馬車一路前行,這一日黑老大任由老馬慢行,自己卻在趕車的座駕上凝神聚氣,一番苦苦掙扎之後他併攏的手指之上猛的躍出一團手指粗細的光焰,這光焰凝聚有型不受風侵。
馬車之中半卧著的袁飛正在修鍊袖裡乾坤的神通,不停的將馬車之中的一袋大幹糧收進袖中再噴吐出來,十次到有七八次可以成功了,此時感應到黑老大終於有了突破,立時收了功法呵呵一笑道:”你這蠢貨也算是勤能補拙的範例了,恭喜你步入練氣之境。
“黑老大張著大嘴好半天才知道高興,這番練氣當真是他這一輩子之中最苦之事,他乃是活躍的性子,叫他坐在馬車之上存神修鍊比叫他做苦工勞役還要痛苦,要不是因為他修為太慢的緣故耽誤了袁飛的行程,他早就不去修鍊這鳥功法了,此時的他終於修鍊出了一些成績,當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心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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