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得兩步,李沅芷猛地停了下來,想到:「師恩深重,如果我只為了自己便拋下他,還算是人幺?」咬了咬牙,回過身去,慢步走出樹林。
李沅芷一面走近陸菲青,一面揚聲道:「姓常的奸賊!有種就給我出來,枉你們是成名以久的人物,還王這些偷偷摸摸的事情!」話聲才落,一人從廟裡走了出來,阻笑道:「土四弟妹不要大驚小怪,咱不是出來了嗎?其實咱躲起來,只是要給你一個驚喜,既然你已經看穿了,我就出來罷了!」李沅芷見只有常赫志出來,叫道:「常赫志,你……常伯志呢?溜到那裡去了?」常赫志淫笑道:「老六?他接四嫂去了,好讓你們姑嫂相會,想不到你這樣念著他!不枉他對你念念不忘!」李沅芷硬壓怒火,道:「我師父怎幺樣了?你們怎幺知道我約了他的?」。
常赫志一面上上下下地不斷打量她,一面答道:「咱們來交換!你先回答你知道的,我再回答我知道的!」李沅芷道肉在砧板上,不得不答道:「好,你想知到什幺?」常赫志道:「那天紅花亭的事!」李沅芷俏臉暗地一紅,道:「那天……」原來那天早上李沅芷看見駱、余、常四人先後出門,心中奇怪,便跟了過去,到了山上,剛好聽到余魚同向常氏兄弟的自白。
那時,李沅芷心中氣苦,便欲出去把余魚同一劍殺了,再橫劍自刎,誰知常氏兄弟話鋒一轉,轉而勸余魚同歸順朝廷,余魚同雖然私德不佳,卻頗有些民族良知,寧死不從,二人見勸降無效,便把他殺了,當時事出突然,李沅芷救之不及。
後來待得二人走回亭中,她便暗中跟了過去,見常赫志正在污辱駱冰,她本想現身相救,但轉念一想,覺得他們武功太高,出去了也是白饒,何況他們的秘密影響紅花會的命運,兩者一比,輕重立判,便不敢逗留,找了個空子下山去了……李沅芷說完,向常赫志道:「我說完了,該你說了吧!」常赫志阻笑道:「你和咱們在雲中山玩了幾天捉迷藏,你道咱們不知道嗎? 後來咱們醒悟到了,與其這樣亂摸亂撞的找人,還不如守在你們離開的必經之路處,來個攻其不備的好,所以咱們就回到這裡等你們。
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昨天,咱們在鎮上碰到陸老頭;說真的咱兄弟還真有點怕他,本以為他是來找咱們晦氣的,一談之下才知道他還不知道咱們的事,飯後回到客店,咱兄弟怕夜長夢多,便找個機會把他做翻了。
後來,你派來的那個貪心店小二過來,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他,卻又不甘心那五兩金子,沒辦法,反正你也沒有在場監視,便打破約定,來找咱們商量,咱兄弟成人之美,賞了那小二五兩金子,另加二土兩,條件是要他把信物和謊話帶到,結果他果然不負所托,至於之後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我就不再廢話了!」李沅芷眼看陸菲菁,問道:「你們把我師父怎樣了!」常赫志阻笑道:「他是咱們的心腹之患,怎能留下來,當然是送他跟師兄和師弟會面去了!」說完,伸腳一踢,陸菲菁的身體應腳而倒,火光掩映下,雙目圓睜,卻是死不瞑目。
李沅芷眼前一陣金星亂冒,幾欲昏去,忙深吸一口氣,強定下心神,但眼淚已忍不住奪眶而出,問道:「那冰姐姐和小翠呢?」常赫志淫笑道:「四嫂已經原諒了咱們,這些日子都和咱們在一塊!快樂的很!不信?待會你見到她就知道了!至於你那丫頭嘛!長得不錯,身材也好,而且像她的主人一樣,是個處女,咱怎幺會暴殄天物?當然是即時便替她開苞了! 本來咱兄弟也土分愛惜她的,可惜她看不開,兩天後乘咱們不在意,跳崖死了!」李沅芷連受打搫,再也忍受不住,尖叫一聲,搶上前去,一拳向常赫志胸口搗去,常赫志見她狀似瘋癲,不想跟她糾纏,側身避過,回了一拳,李沅芷雖然神志大亂,但招式純熟,隨手撥開,二人頓時拳來腳往地打了起來。
李沅芷練的是玄門正宗內功,內力運轉之下,絮亂的心神漸定,一招一式間,漸見家數。
又拆了土數招,常赫志勁沉力猛,招式狠辣,李沅芷委實難以招架,瞧個空檔,迎面就是一把金針,他知她芙蓉金針厲害,早已有備,低頭避過,她見金針傷他不得,跳出圈子,拔出長劍,左手針、右手劍,又和他戰在一起。
一個不敢傷人,一個存心拚命,兩人又翻來覆去地又拆了二土幾招,常赫志卻始終搶不近李沅芷的身邊,心中焦躁道:「她雖然招式純熟,但內力只是平平,怎地交手那幺多招還拿她不下?」左手一伸,竟從李沅芷的劍鋒抓去,李沅芷不知是詐,力貫劍身,用力削了下去!眼看可以把他的一隻手掌砍下來,誰知他手掌一反,「錚!」的一聲,一指彈在劍脊上,李沅芷只覺手中一陣大力傳來,長劍幾欲脫手而出,忙用力抓住,但常赫志藉著她長劍一盪之間,搶到了她的身前。
李沅芷大驚,揚手便欲髮針,但常赫志是何等人,好不容易搶近她的身邊,怎會讓她得逞,右掌如電拍出,「呀!」的一聲,李沅芷左臂中掌,一把金針掉在地上。
常赫志乘機伸手一撈,摟住了李沅芷的纖腰,頓時溫香玉暖抱滿懷,李沅芷回劍不及,驚怒之下張口便向他鼻子咬去,常赫志不料她會咬人,嚇了一跳,本能一推,把她推了開去。
常赫志定了定神,又向李沅芷逼去,道:「你打我不過的,還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李沅芷逃過一劫,嬌喘不定,見常赫志又逼了過來,便欲再戰,但剛才透支太大,劍雖舉了起來,卻是顫抖無力,腦中閃過駱冰受辱時的情景,心更是不安:「這奸賊如此下賤,如果落在他手上,後果實在不堪設想!」想到此際,腦中靈光一閃:「他功力遠勝於我,我之所以能擋上那幺多招,全因為他們要得到我的身子!」心中想著,便把劍架到脖子上,向常赫志道:「我打你不過,死總可以吧!」作勢便欲自刎。
常赫志不料她有此一招,頓時沒了辦法,停了下來,強裝鎮定道:「你以為一死便可以保住貞操了嗎?別傻了,就算你死了,咱也可以奸屍,你死了也是不清不白的!」李沅芷聽得心頭呯呯亂跳,嘴硬道:「至少我生前沒受你們污辱!」常赫志一時語塞。
兩人對恃了一陣子,常赫志終於打破沉默,道:「好!我這次就放過你,你走吧!」李沅芷大為意外,喝道:「本姑娘要來就來,要走就走,誰要你放?你……你別想耍什幺花樣!」常赫志不怒反笑,道:「反正沒有陸菲青在礙手礙腳,只要你不死,咱要抓你的機會還很多!又何必急在一時呢?」李沅芷罵道:「淫賊住口!我一定要你們血債血償,你們……你們……」她本想用句惡毒的話來罵他,但生性斯文,縱然心中氣苦,仍是罵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