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不死吞,異世界的征服者 - 第6節

堰人軍官勃然大怒,怒斥人都燒了,埋起來還有什麼用?師人也氣憤起來,對方之前並沒有提過這個問題,怎麼現在又跳出來指指點點? 之前堰人當然不會提這個問題,因為之前都是堰人自己處理的,這次只是因為半道又被嚴敬調走前去截斷對方的退路,這才交由師人處理。
兩邊的語言雖然相近,但爭執起來一時興起,也夾雜了不少方言,這些方言只能半蒙半猜地懂個大半。
大概是爭吵中堰人起了誤解,把對方的爭辯誤當成了是難聽的罵人話,覺得對方言語里侮辱了自己的祖先,有個衝動的年輕軍官當場就撩了袖子,給了師人的首領一拳。
這可是在師人的眾目睽睽之下給的一拳,師人實在氣不過,那自然是要還手的,堰人這邊也不可能對年輕軍官坐視不管,雙方就先來了一場小規模的鬥毆。
再怎麼說也是堰人到了師人的地盤裡,當然被人數優勢的師人揍得遍體鱗傷,一瘸一拐,狼狽不已地趕回去了。
回去之後這些人又當然更氣惱不已,前線軍營里的堰人聽了他們的遭遇之後,無不慷慨激昂,義憤填膺,在準備回到大營之前帶了大批人馬跑到的師人的地界,搞了場大規模的鬥毆。
周芃是聽得目瞪口呆,下巴都要掉到了地上,睜著一雙眼睛盯著寧虎臣直看,似是覺得這太離奇,不太肯相信。
寧虎臣又說,最後是嚴敬聽聞之後趕了過去,把兩邊帶頭的幾人抓了出來,各自象徵性地打幾下軍棍,這才勉強平息了矛盾。
好在雙方打得時候還算克制,沒帶上傢伙,被揍的最嚴重的的倒霉蛋也只是滿臉淤青,幾天下不了床而已,暫時還沒見到有人傷勢過重,也無人死亡。
周芃聽了之後,趕緊往底下翻了翻公文,果然有見到一份嚴敬寫的報告,快速掃了兩眼,只是嚴敬用詞輕鬆,似是並不把這當作是一件大事,事情的詳細過程雖然和寧虎臣說的無二,可嚴敬說這件事已經解決了,日後他也會專門派人關注兩邊的習俗問題,確保以後這樣的事情不會再次發生。
現在寧虎臣還來自己的營帳里專程講了一遍,必有他的見解,於是周芃便把公文放到一邊,看著寧虎臣開口詢問道:「嚴敬不是說這件事已經解決了嗎?你再來和我說一遍是想王什麼?」「唉,他那是治標不治本啊……」寧虎臣長嘆了一聲。
「怎麼個說法?」周芃撫著下巴,表示恭耳傾聽,寧虎臣就繼續說了下去。
「表面上看這是兩方習俗的衝突,可實際上,陛……主公,你可知道在一旬之前就發生過差不多的事情?那時師人把布條系在樹上來懷念逝者,堰人不知道,以為是敵人做的記號,就全給摘了下來。
」周芃仔細回想了一番,完全想不起有人報告過這件事,眼睛微微睜了一下,問道:「還有這事?沒人跟我說過。
」「這也正常,」寧虎臣坐到了案幾的另一邊,把手擱到了案几上,更湊近了周芃一點,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那時兩方沒有爭吵,交流了一下就把這件事情解決了。
」周芃發覺了什麼,眯起眼睛,把視線移向帳篷外:「你是說他們現在……」「變暴躁了。
」最`新`fa`bu`頁4`F`4`F`4`F.康~姆最`新`fa`bu`頁4`F`4`F`4`F.℃`〇`Μ寧虎臣斬釘截鐵地說道,周芃的心裡也是一樣的答案。
幾天之前周芃就隱隱約約有這樣的感覺,整隻軍隊好像失去了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上的銳意,打仗的時候也無精打采了起來,儘管周芃勉力想維持他們的士氣,但終究是無功而返。
而他們卻開始在平時爭鬥不已,越來越難平息。
周芃原以為是他們覺得軍餉不夠的問題,為此,還不得不默許了他們在攻佔了敵人領土之後的劫掠。
周芃覺得自己的思路漸漸清晰起來,可距離著答案始終隔了一層紙,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便問寧虎臣:「你覺得是什麼原因?」寧虎臣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反問道:「如果主公現在是這群士兵里的一員,那主公現在是什麼感覺?」「這……」周芃雙目低垂,注視著案幾,之前理順的思路好像又亂了開來,他還真的沒想過這個問題。
適時,帳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幽幽的哀歌,疑是堰人的歌曲,其聲嗚嗚然也,如泣如訴,如怨如慕,餘音裊裊,不絕於耳。
周芃起身離開了案幾,站到了帳門的門口,好聽得更清楚些。
他們似是在緬懷著那些戰死於沙場的戰友,為他們無法歸鄉而哀慟。
「鄉愁。
」周芃轉向寧虎臣,他感覺自己已經抓到了答案的尾巴。
「不止。
」寧虎臣又從袖子里掏出一個小捲軸,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小字,交到了周芃的手裡。
周芃定睛一看,上面卻只寫了日期和食物。
寧虎臣放低了聲音,低頭說道:「軍中對伙食的意見起來了。
」周芃拂袖將捲軸輕輕放了桌子上,把手背在背後,焦慮攀上了他的臉頰,他用細碎的步子踱來踱去:「我當然知道這個問題,現在我們的補給已經不夠了,這就是為什麼最近我一直在往北面打的原因。
」「探子說那裡有個小鎮和漁場,尚節和許嵩跟我說師人居於海邊,善水,等我們打到那裡……師人都是很好的漁夫,只要再給我點時間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被寧虎臣點到了軍隊中的關鍵,周芃的心思又亂作一團。
「不是這個問題。
」寧虎臣閉眼搖了搖頭,「是期望。
」「期望?」周芃停下了腳步,再度注視著寧虎臣,「什麼期望?」「他們已經不可能回到他們的老家了,對吧?」寧虎臣捻著鬍鬚,手指有規律地敲擊著案幾,「人最想要的就是安定的地方,現在他們心無所系,每天除了休息就是打仗,看不到一點點結束的可能,周圍的環境又在一點點變差,主公你要是他們,你會怎麼想?」「可這些事情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解決了!」周芃爭辯道。
「你要告訴他們啊……」寧虎臣站起身,意味深長地說道。
周芃的眼神不定,再度坐回了案幾之前,他知道這是寧虎臣在暗示自己至少要擺出一副姿態來安撫住手下的軍民。
這個時候將要取得的成果反而並不重要,哪怕它已經近在咫尺,重要的是讓手下相信他們馬上就會有一個可以避開戰爭的安樂鄉,不必再過天天紮營為寨的顛沛流離的生活。
可到底該怎麼做呢? 周芃望向了自己的左手,一瓣海棠若隱若現。
他回想起了他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手足無措的樣子,漫無目的地在野外遊盪了整整一天,好不容易見到了個人影,卻是個落單的強盜。
周芃本是一介養尊處優的大學生,連雞鴨也沒殺過,更遑論與人搏鬥了,要打贏那個強盜本是不可能的,甚至連逃跑都做不到。
雖然周芃平日里也有鍛煉,但真的碰上這種刀頭舔血的狠人,就什麼也算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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