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看起來是松垮垮的圍著火坐,不過各自的手指尖都放在自己的兵器上,神經緊繃。尉遲懷跟李朝用的都是劍,百曉生的是纏在腰間的軟劍,說起來,倒是百曉生的更為特別。
等了一會兒,那馬就到了他們面前。
馬上的人已經昏迷了,多半是失去意識之前,看見他們這裡有火光,所以才驅使著馬兒往這裡前進,也多虧他運氣好,命不該絕,一路顛著也沒掉下來。
首先上前的是李朝,尉遲懷站在他身側,以防那人裝昏暴起,後來發現那人是真的昏了過去,三人才鬆了口氣。
李朝經年走南闖北,略通醫術,多半都是針對外傷,像這種不知道怎麼樣昏迷的,他也看不出來,不過那人身上帶著的傷都是新的,他們猜想說不準是打鬥的時候受了內傷,這才導致他昏迷不醒。
百曉生沒見過這種場面,現代古代都沒有,這就像是人正坐在公園休息,結果迎面走來一人,乓的一聲,路倒了,這她在新聞里見過,當面則是一次機會都沒有。
「那現在,怎麼辦啊?」她問。
「等著吧。」李朝沒當一回事,「他要是醒了,我們再問他,他要是沒醒,我們也問不了。」
話是這麼說,但是他們就一點都不擔心?
尉遲懷看出她臉上的遲疑,又接著說:「他要是有仇家追來,你還怕我打不贏?」
百曉生恍然大悟,說的也是,這人可是武林盟主。
這麼一聽,她心裡就安下來了。
李朝在一旁吃瓜看戲,根據他多年的經驗,這兩人肯定有戲,只是不知道有多少戲而已。
百曉生繃緊的神經放鬆了,而後又好奇問李朝,「這種事情你見多了?」
「不說多,三、四次總是有的。」李朝往後一躺,看著寬廣無垠的星空,「關外這種地方,官府是管不著的,多半都是自己事自己了斷,地方勢力比官府有用,所以像這種渾身是傷逃命的,甚至比這個人傷得還重的,也不是少數。」
百曉生的腦子裡浮過了各種辭彙,最終結論:私刑。
其實也不意外,她也不是不能想像,只是吧,她從小就是法治社會下長大的,也沒混過黑社會,這種辭彙對她而言就是存在在書面上的,從來沒見過活生生的。
「那……我們救他嗎?」百曉生又問。
「看情況吧。」李朝偏著頭看她,「怎麼?你很不忍心?」
百曉生想了想,「沒見著的話,自然也覺得還行,但見死不救,那就有點……」考驗人性了吧?
「我剛入江湖的時候也是這樣。」李朝唇邊咬著根草,「想著能幫把手也不錯,但後來見得多了,就沒有這種想法了。」
「為什麼?」
「你又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不定是這人殺了人家滿門,而後才落得現在這情景的呢?」李朝往遠處望,「因果這種事情,是很難說的啊。」
「我聽著,怎麼感覺你在這上頭吃過虧?」尉遲懷問。
李朝頓了頓,才慢慢道:「確實也有幾次是吃過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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