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間浪子二十部小說 - 第368節

楚明綺面紅過耳,老鏢頭喜笑顏開,連道:「那個自然,那個自然。
」謝雲岳又同老鏢頭察看四鏢師病情,並寫下藥方。
午夜謝雲岳又替顧母針葯兼施后,再以本身真力打通顧母穴道,果然顧母可以行走,但顯然仍是虛浮。
謝雲岳與顧姑娘老鏢頭三人在書房低聲密議,不知說些什麽,曙光初現。
謝雲岳顧母及姑娘三人悄然離開鏢局,不知住何處去了。
※※※※※※※※※※※※※※※※※※※※※※※※※※※※※※※※※※※※※※文申未,天馬鏢局門首行人來往頻繁,因靠近相國寺側,較別處來得要熱鬧些,除了行人摩肩接踵外,還夾雜著小童追逐嘻笑聲,小販沿街叫賣聲,及相國寺內鐘鼓繞鈸聲將這條通街益發增了幾分繁榮。
這日,陽光普照,暖溢中尚有陡峭春寒,皆因還有風小時吹刮著,但這在新正卻是極難得的好天氣,鏢局外旗杆上四馬鏢旗飛揚著,獵獵作響,那由紅絲線織成的四匹駿馬在陽火輝映下,顯得分外奪目。
遠處忽起了一陣奔馬聲,踏在青石板上「得得」作響路上紛往兩側閃避。
日月仙人掌蘆□負手立在鏢局門首眺望省景,被奔馬吸引住目光,那是清一色蒙古種黃驃健馬,馬上人均是長衫客,為首一騎分外輕捷,蘆□看清了,臉上微微變色但仍自夷然不動。
四騎健馬轉眼到了旗杆下,馬上人翻身下騎,沾地不出半點響聲,四人都是同一動作,幾乎似是在馬上飛離,此可見不但四人騎術特佳,輕功亦俱臻上乘。
四人連眼角都未瞧正立在門首蘆□一眼,其中一人是長臉老者,刺緋短髮根根見肉,眼圈骨比常人更凸出,相比之下兩目比別人深陷,露出精光威稜折折,他抬首望了鏢旗一眼,忽冷哼了聲,道:「陳鵬,與我摘掉它。
」一個四十上下乾瘦漢子應了聲,嘴角咧了剛,似笑非笑神情投了蘆□一□,在目光中看出,這神情極其冷峭,不屑。
別家鏢局子得鏢旗均是用長繩從軸轤拉曳懸上,可是天馬鏢局例外不同,每天系由擅輕功的鏢伙帶著錦旗,揉升桿杯頂系好。
那喚陳鵬得漢子用手捏了捏旗杆,那是熟鐵鑄成,忖度自己掌力不足於劈斷那碗口直徑大的鐵杆,那勢必要揉升上去,才可取下旗幟,但他極不願這樣做,因為似乎有點份。
他觀察旗杆不遠,有棵高約五丈的樺樹,樹葉落光了,只剩下醜陋的禿桿,及一些主枝,在寒風中抖瑟著,這樹僅有旗杆的三分之二,距離鏢旗尚有好一段,但在陳鵬眼內,作為踏腳借力處,是最好恰當不過的。
只見陳鵬身形一弓,嗖地一鶴衝天,人似離弦之弩般望上陡升,姿式輕快曼妙無比。
緋髭老者忽笑著向另外二個同伴說:「陳老四的輕功越來越俊了┅┅」語音未落,卻出了意外。
陳鵬是想雙足落在樺樹上斜出的一支主枝上,那是距旗杆最近最高的一點──再借力一點撥上,用出「金蛟剪梅」手法,使輕而易舉地將這面四馬鏢旗取在手中,在他心裡想法是這樣的,那知雙足正要往那枝上一沾,此刻的他,似是賣弄身法,著意施為之際,突然「喀燉」一聲,那截斜枝無風日斷,時刻在准,正是陳鵬真氣一散一聚的當兒,腳下一沉,人即似斷線鐵鎚墜下地面,還幸身形未栽倒於塵埃,只踉蹌一步便定住,這一來鬧得陳鵬面紅耳赤。
駐足路旁行人,鄉老兒均發出一聲聲輕笑。
緋髭凹眼老者明知定有蹊蹺,卻心中驚疑不定,有什麽人竟有如此精湛的玄門罡氣,彈斷那截樹枝呢?這太難了,離地五丈高,時間,部位,捏得那麽難,估量著自己也無這麽高的功力,遂用精光四射的眸子望周圍一掃。
只見離存身三丈開外,立定一矮胖老者,眯著一對小眼,尚有兩少年,一長身玉立,俊秀神情,另一面色黝黑,卻是肩頭劍柄藍穗飄忽,再為一年輕貌美的姑娘,觀其眼神嘴角,刁頑潑辣無比,也是肩頭插著絲穗長劍,四人立在一處,面上帶有似笑非笑神情。
緋髭凹眼老者認準那是矮胖老者所為,兩目一瞪,正刻喝罵出口。
矮胖老者這時發話了,哈哈大笑道:「小娃兒,瞧清了沒有,那是另有高人用奇絕天下的手法,彈斷樹枝,這手絕活,太高明了,我老頭子今天可算開了眼界。
」這話攪得陳鵬等四人體無完膚,勃然色變。
立在鏢局門首的日月仙人掌盧□也發話了:「嘿嘿,那兒不好賣弄,竟趕上俺這鏢局子門前露醜。
」他也瞧出端倪,另有高人相助,遂也說出這句俏皮話。
陳鵬一聽,氣滿填膺,兩臂一振,電射而出,七八丈之遙,竟望盧□身前撲去,著實快速驚人。
驀地,一溜電芒從陳鵬胸后卷到。
陳鵬猛覺一股寒氣由身後襲來,□骨生痛,心中一驚,急中生變,右足向外一劃,硬生生地將身形望左斜去三尺,嘶地一聲,陳鵬左肩劃破五寸血糟,落定石階猶自心悸。
盧□見陳鵬撲來,亮開雙拳凝神待敵,倏見有人相助,收拳退出兩步含笑昂立。
陳鵬有生以來,似乎僅有此次虧吃得最大,氣得滿面發青,轉過面來,見是一嬌美如花的少女,杏目蘊著威稜,平持著一泓秋水長劍,盈盈立在身前不到五尺之處。
這少女正是那在金華刁頑無匹的蘭姑娘,她在太原正巧盛傳怪手書生奇人奇事,她直覺地判斷出怪手書生非謝雲岳莫屬,卻是觀面不識,無意正巧邂逅矮方朔荊方,與東方玉琨,姜宗耀等三人。
用酒飯時,蘭姑娘說出怪手書生俞雲,心疑是謝雲岳偽裝,這一言挑破矮方朔滿腹疑團,猛拍一下大腿,嚷道:「對,是這娃兒,在羊家集騙得我老人家好苦,我說龍門老四為啥無故萎縮倒地,對,是這小子,我們去找他。
」江湖中人聲氣靈通,在未離太原時,高家溝子一戰不脛而走,四人匆匆趕去,詢問騾車行蹤,跟著奔撲洛陽,才抵其地又盛傳雲霧山莊被焚,任七姑斷腕身亡,又轉撲到闕塞山中,只見偌人的雲霧山莊,只是斷垣殘壁,人去樓空,原來龍門四怪解散全庄,另投他去。
矮方朔等無奈,想到高家溝子天馬鏢局,這才望開封而來,恰巧遇上這事。
且說這時凹目髭老者及其他兩人,瞥見陳鵬受傷,竟哼了一聲,三人張身形,向蘭姑娘那面電閃欺到。
又是兩道奪目銀虹,驚天而去,望三人凌空罩下,敢情是東方玉琨,姜宗耀雙雙出手。
緋髭凹目老者凌空頓縱身影,暴喝了一聲,寬大衣袖揮處,三片凌厲無濤的勁氣沖展開來,「僕僕」兩聲,雙劍卷勢條然盪開,東方玉琨、姜宗耀身形竟被這一盪之力,震得倒出五尺,兩人都是一臉驚疑之色。
矮方朔荊方哈哈大笑道:「好個「鐵袖神功」,料不到飛天鴿子又出熊耳了,幸會。
」那緋髭凹目老者正是名馳河洛的飛天鴿子婁敬德。
婁敬德一聲暴喝道:「你是何人?」說時眼中精光逼射。
矮方朔呵呵一笑,神情詭秘地說道:「你認不得我,我卻認得你,我這老不死的正是你那生死對頭追魂判謝文的拜兄荊方。
」說此一頓,繼又笑道:「我那拜弟聽說就要重去熊耳,你還呆在這裡做甚,不要錯過了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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