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化倡(觀音vs魔頭) - 鷸蚌相爭

月露今日恰巧不在柳心樓,她弟弟託人想辦法遞了信,說母親想她了,給她做了一桌子她喜歡的菜,等她回家團聚。
月露不爭氣,還是信了,收拾了上次丹妘給她的金子偷偷摸摸回家想去見母親。
臨走的時候,她回頭看了一眼花拂送她的東西,被她放在妝台上,用帕子緊緊包裹著。
她猶豫了片刻,關上了門。
“娘,我就說這賤蹄子一定會回來!你瞧!”劉滿將月露的包袱一把搶了過去,將月露推到在地,哈哈大笑:“她還真信了,娘你給她做了一桌子好菜呢!”
簡陋的院子里有棵山楂樹,還有些白花殘留在枝頭。父親在樹下醉醺醺地喝酒,母親給她弟弟縫著新衣裳,時不時譏笑地看向她。
劉滿三兩下解開包袱,眼放精光地看向裡頭的金子,立刻舉起來跑到劉母面前:“娘!你看。她果然藏了錢!”
月露獃獃跌在院子里,聽母親不乾不淨地繼續罵道:“和那些倡婦廝混,自然長了心眼,沒了心肝,呸!”
“一個個下賤胚子,賣笑賣身,還裝一窮二白,可憐我的兒沒吃沒喝,都瘦了。”劉母憐惜地看了看劉滿,放下手中針線,讓他拿著金銀回房藏起來。
她的父親喝著酒,搖搖晃晃走過來,一耳光甩在她臉上,笑道:“上次站在你身旁那倡婦便不錯,下回我也去尋她嘗嘗滋味,她叫什麼名字?。”
劉母又啐了幾口,幾乎是怨毒地瞪向月露。
月露望向那雙沒有一絲慈愛的蒼老眼眸,漸漸站了起來。
她沒什麼猶豫地從腰間抽出那把花拂送的匕首,一刀扎向了父親。
母親的尖叫聲一下子從耳邊炸開,醉醺醺的男人原來沒有什麼反抗的能力,鮮血濺了月露一臉,她抽出刀,又猛地捅向他的嘴巴,劃得四分五裂,將他的嘴巴割爛,將人狠狠按在地上往死里捅。
“我兒,快!抓住她!”
劉滿急忙從屋子裡跑出來,看到渾身是血,舉著刀神色冷漠的月露,當即也是渾身一震,嚇得腿軟。
他急忙去尋菜刀,月露卻握著匕首朝他衝過來。
那樣嬌小柔弱的身軀,在爆發的時候有種不顧一切的狠勁。
劉滿急忙退後,竟不敢同她正面對抗,劉母去尋了掃帚,畏懼地往月露身上打。
但月露根本不回頭,揪著劉滿的發,狠狠將他往牆上砸,一刀從他後背穿透。
“記得嗎?每一次,你都是這樣打我的。”月露手死死拽著他的頭髮,將人按在牆上,一刀一刀往他身體捅。
“啊!”劉母不可置信地看著斷了氣的劉滿,目眥欲裂,“我的兒子!我跟你拼了!”
月露鬆了手,緩緩回身,她滿手是血,那張怯懦秀麗的面容上也是淋漓的血色,反倒顯得張揚恐怖。
她勾起唇角,握著匕首朝著劉母走了過去:“娘,你以為你跑得掉嗎?”
劉母猝然睜眼,看向刺進胸口的刀,眼前永遠柔弱聽話的女兒從未笑得如此輕鬆又燦爛。
“娘,你生了我,又殺了我。正好,我現在殺了你,我們同歸於盡,便也算解脫了。”
劉母張了張口,無力地倒了下去。
月露仍舊握著匕首站著,這次沒有倒下。
她看向院子里那棵開著白花的山楂樹,想起兒時,也是秋日後,那樹上會結滿又紅又大的果子。
她爬上樹去摘,顆顆飽滿酸甜,興奮地交給母親。母親會熬了糖做成糖葫蘆,漂亮的冰糖色裹在紅透的山楂上,看上去誘人極了。
她那般渴望地看向母親,母親從來沒給她嘗過一顆,而是抱著弟弟寵溺地餵給他吃。
從出生時她就在失去,連一顆山楂也沒得到過,反倒被賣進了青樓。
月露舉起了刀,要結束這一切。
匕首卻哐當墜地,有人握住了她的手,熟悉的氣息圍繞住了她,月露驟然失去了意識。
秋風乍起,樹上的山楂花被吹得紛紛揚揚,飄滿院子。
觀音抱著她坐在院子里,聽她意識昏沉地一聲聲喊:“娘,娘……”
觀音低頭撫摸她面孔上的血色,一瞬間那張面孔便光潔如新,一身綠衣變作素凈的白衣。
觀音像母親一般輕撫她的長發,沒有念佛經,而是輕輕哼起一首古怪的歌謠:“與其溺於人也,寧溺於淵。溺於淵猶可游也,溺於人不可救也。”
月露做了一個很長很好的夢,她回到了幼時,有一位疼愛她母親,給她縫補衣裳,梳理髮髻,每日下學了有熱氣騰騰的飯菜,睡前母親也會溫柔地哼歌謠哄她入睡。
是那樣好的夢。
觀音靜靜地看滿院飛花,院子里的山楂花像是絳雪那天被那些風流才子撕碎的詩文。
所謂懷才不遇,寂寞遣懷的文人,嫉妒著比他們更有才華的女子,他們只要她困在青樓做消遣縱慾的工具,卻遠不能接受她的心胸才華遠高於他們。
絳雪寫下的詩文不知道被搶走了多少,搶不走的便在那天被撕碎了,洋洋洒洒地扔在院子里。
丹妘看見她面色平靜地站在無數碎紙片里。
“還要寫詩嗎?”丹妘問。
“為什麼不呢?我已經是啞巴了,只有詩文能代替我說話。”
“可已經被撕碎搶走了。”
“搶不走的,那本就是我”絳雪沒有哭,“他們想撕碎的是我,但我不會碎的。”
絳雪走了,丹妘卻蹲下身去撿起了許多泛黃的碎紙片,放在自己房內的妝台上。
姜花徹底敗了,山楂花也落了一地。
觀音再次來到了冥府,此刻冥府正擁擠不堪,陽壽未盡的生魂擠滿了冥府,鬼差大聲呵斥,維持冥府秩序。
冥君看著源源不斷的生魂,正忙得焦頭爛額,煩躁不堪。
“冥君,這是?”觀音佯作疑惑地問道。
冥君大驚,咽了咽口水,擠出個笑容:“菩薩怎麼來了?”
“我路過崑崙之時,俯視人間,好似有何處魔氣衝天,血氣極重,正想來問問冥君。”
冥君一聽,急道:“菩薩此言當真,是魔氣肆虐?”
“不錯。”
“不瞞菩薩,今日冥府忽然湧入萬千陽壽未盡的生魂,擾亂冥府秩序,我正不知如何是好,想著不知是否上報天庭,請天帝決斷。”冥君長嘆一聲。
“這……”觀音佯作為難道,“冥君不知,月嫦仙子大鬧九重天,天帝正為此煩心。若是冥君此時上奏,怕是惹得天帝雷霆大怒,治冥君一個玩忽職守,管理不嚴之罪。”
冥君一聽,失聲道,“什麼?這……這可如何是好?若是弄不好,可是要遭貶黜的。”
觀音沉吟不語。
冥君急道:“菩薩有何高見,求菩薩指點!”
“這法子倒是有,只怕是要苦了這些生魂。”觀音為難道。
“菩薩但說無妨!”
“依我之見,不若將這些生魂打入十八層地獄,以維持冥府秩序,暫解冥君燃眉之急。”觀音打量冥君神色,繼續道,“至於天帝那兒,冥君不如派出數位鬼差,將那殘害凡人的妖魔緝拿歸案,如此再去稟報天帝。這樣冥君也可將功折罪,天帝必然不會怪罪冥君。”
冥君本因聽觀音說將人打入地獄之時而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他拍掌贊道:“這個好!多謝菩薩指點!我這就差人去緝拿妖魔。”
“冥君不必客氣。”觀音端莊笑道。
(有讀者說女主會教男主做人,其實不會的,這本就是神壇之上的副cp,也就是對照組。她不教他,她要毀了他,她真的根本沒想過讓他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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