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妻 - 第3節

「明明你長得如此平凡,到底是哪一點吸引了我呢?」 是問句,卻更像是在問自己。
如果只是肉體,自己斷斷不可能沉醉至此。
一定是還有什麼別的東西,別的什麼奇特的東西…… 對於自己的自制力,男人是非常有自信的。
即使這種自信的自制力經常在青松的身上破功。
青松看著彷彿沉入自己思緒中的男人,輕輕地,動了動腰。
體內的火熱瞬間脹大幾分。
男人幾乎是狼狽地回過神來,瞪向青松的眼中盈滿了慾火。
大掌拉住細白修長的腿,再向自己腰上狠狠地盤了盤,真恨不得就這樣把自己嵌入他的身子里! 令武林中人聞風喪膽的魔教教主──秋知風因得不到滿意的回答。
再次動怒了,就連原來一貫溫柔的動作也變得粗暴了許多。
青松在他身下承受著他狂風暴雨般的侵襲,亦不由得咬緊了下唇。
潔白的玉齒映上已經被吸吮吻咬得紅艷艷的唇又是一種別樣的誘惑,引得秋知風再度低頭索取。
被吻得眼前陣陣的發黑,青松瘦弱的身子不住細細地顫抖,映在秋知風眼裡卻成蠱惑。
一夜無夢。
──因為根本沒有做夢的機會。
日已高上,就算被窗帘遮住亦有些晃眼。
躺在床榻之上的一人睜開了眼睛,裡面一絲困意也無,幽幽的黑看起來有些磣人。
青松慢慢地自秋知風的懷中挪出,在察覺到男人的醒意之後,立刻伸指在他後頸一點。
於是,堂堂的魔教教主就睡得跟個孩子一樣安穩了。
細瘦的手臂挑開罩床的紗帳,青松披衣起身。
抖動得幾乎無法站立的雙腿向他抗議縱慾過度,就連酸痛的腰身幾乎也直不起來,甚至身後那個昨夜被疼愛過度的地方彷彿還留著那一種熾人的灼熱。
青松微微地皺了皺眉,卻仍是一聲不吭地緩慢摸到桌前,然後伸手給自己倒了杯茶。
雪白的瓷杯,清綠的茶水,誘惑著人上前啜飲,可惜青松倒它卻不是用來喝的。
瘦長的手指在茶水中沾了一沾,然後輕輕的沿著杯壁畫了個圓,片片的青色漣漪漾出一片凜冽的光影,而那光影之中隱隱地竟然透出人像來。
青松湊上身去,目不轉睛地看了一陣,細小的微笑爬上了他的唇角,襯著猶自殘留著色 情氣息的臉,竟然有一種極致的嫵媚邪氣,若是被任何一個男人見到,定又是一陣狂情大發的掠奪。
青松的確並不美,但是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卻永遠有讓男人沉迷瘋狂的本事。
──就好像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本能,在不經意間就可以征服天地。
青松的臉上帶著那一抹引人犯罪的笑,緩緩地收回法術,伸手將杯子中的水潑出,然後慢慢地,以非常輕柔的步子走回了床上,再按照原來的姿勢躺回秋知風的懷中。
閉上眼睛,青松真正地打了個哈欠,向著身邊的熱源偎了偎,累極的身體開始陷入沉睡。
日頭轉西,天色漸漸變暗了。
法術的時限終於到了,床榻之上早該清醒的另一人──秋知風緩緩睜開了眼睛。
手臂一陣酸麻。
他微低頭,看到青松安穩的睡相,勾起一抹寵溺的笑容來。
手指輕輕地沿著他的眉心劃到既算不得直挺,又算不得可愛的鼻子尖上,再搔了搔。
青松於睡夢之中感覺到了微癢,於是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尖,繼續睡。
秋知風感覺到好玩,於是再度伸手去搔。
青松惱了,迷糊中一把將那打擾他睡眠的東西打掉,然後翻了個身,把頭埋到床上的熱源處,繼續睡。
「看來還真是累壞你了。
」 秋知風收回手,調整自己的姿勢。
為了讓他睡得更舒服一些。
青松的臉因為長久的熟睡而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還有些細細的薄汗,雖然不及他在床上的動人,卻別有一番嫵媚的誘惑。
秋知風盯著青松的嘴唇看了看,然後低下頭輕輕地碰了一碰,全然不同於夜晚的狂野掠奪。
「你說,我到底是看上了你哪一點呢?」 這個問題再度從秋知風的口中說出,貼著青松的嘴唇,聲音既輕且柔,帶著某種認命的無奈。
其實秋知風本來是不好男色的,這一點在兩個月之前,所有的武林之人都知道。
那時他的身邊多的是紅顏知己、如花美眷。
遇見青松只不過是一個巧合,巧合得不能再巧合的巧合。
兩個月前。
蘇州煙花樓里最頂層的包廂。
秋知風半倚在躺椅上,摟著頭牌名妓霖霜喝酒喝得愜意,還不時地張口接入懷中女人喂來的水果。
如此美妙享受,怕是見者莫不會感嘆一聲──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但這絕不會成為秋知風的感受。
身為武林中人聞風喪膽的魔教教主,他從來就不知道什麼叫滿足,哪怕是萬里江山在手,他也還是會金戈鐵馬,來換個血流成河的痛快! 爭鬥是男人的天性,而他的天性──不僅是爭鬥,更是殺戮! 其實秋知風並不覺得自己有多壞、多冷血,他只不過是喜歡殺人,單純地喜歡血染全身的感覺。
──熱血沸騰暢快淋漓! 而現在是他的休息時間,任何人在這個時候打擾他都是不智的。
聰明人都明白不要去吵醒沉睡著的獅子,因為那樣會讓自己陷入險地,然後萬劫不復。
可惜天底下的聰明人總是很少很少,而愚人卻總是佔了大部分的比例,就正如煙花樓下還在叫囂著的人們一樣。
「你這小騷蹄子竟然敢搶我這裡的客人!別仗著自己是天下第一名妓就囂張起來了!你不過是個不會說話的平凡男人!捧你也只是看得起你而已!識相的就乖乖回你的院子里去,不要跑到我們煙花樓前來搶客人!」 「你們才囂張呢!我們『下天堂』可是一流的妓院,過氣的煙花樓竟然也敢在我們的頭牌面前叫囂!也不去撒泡尿看看自己的德行! 「我們青松長得平凡又怎麼了,要點他的男人照樣排到城門外去,連皇帝的聖旨都攔不住!而你這鬼樣子,就算送上門去也沒幾個男人願意操吧!」 粗鄙的語言,周圍的鬨笑,秋知風的頭更疼了。
而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有位不得了的大人物已經被他們惹惱了,猶自吵個不停。
「你們這些不男不女的東西!敢在我煙花樓裝勢啊,還早著呢!我告訴你!現在我們頂層可是住了位不得了的大人物,惹惱了他,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什麼大人物啊,叫他下來給我們看……青松,幹麼要回去啊?你別拉我啊!明明是這些女人不對,你為什麼……好好,我們走我們走,你別生氣……」 「哎呀!我當是什麼厲害的主兒呢!原來就是個軟骨頭啊,有種你們就回來啊!回來啊!老娘跟你們再吵一回!……」 爭吵的一方已經離去了,而另一方更得了意地高聲叫罵,彷彿得勝的公雞。
不耐的擰起眉,秋知風的全身升起狂暴的肅殺之氣,嚇得他懷中的名妓霖霜止不住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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