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朱顏淚 - 第8節

“兩位又來了……,無論如何,如今我們同屬同門,自當守望相助,這國家之事也不是我等可以左右的,還是各自少一句吧。
來,我們不如先聽聽韓師兄作何感想。
” 鄭雲橋和方雲奕幾句就鬧了個面紅耳赤,最後打圓場的卻是楊雲錦。
一旁樂得看兩位師弟爭辯的韓雲溪這才施施然地開口,卻是幾句一口茶,慢條斯理地一一道來。
幾師兄妹也是常在外奔走之人,很快就七嘴八舌地交換起信息來,鄭雲橋與方雲奕剛剛的不快也一掃而空,這一談,一上午就過去了,讓坐鎮演武堂的童秋崗長老看得是直搖頭。
但末了,捋了下半白鬍子后,因這幾年坐鎮太初門鮮少下山的他也忍不住坐了過來。
等上午修鍊時間結束,眾人散去后,韓雲溪回別苑用過午膳不久,楊雲錦卻是又找上門來。
“師兄。
” 在偏廳的八仙桌旁坐下,等上過熱茶被韓雲溪拍了一下臀部鐵青著臉的秋雨離開后,楊雲錦卻是拋了個錢袋至桌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韓雲溪瞥了一眼,也不用掂量,就開口說道:“一百兩?” “對。
” “哼,那廝沒少王這種事啊。
一個盤州城的捕頭,一年的工食銀不過二土余兩,一文不用那也得湊個五年才能湊出此數。
” 那袋銀子卻正是昨日那八坊門的羅天翔如約,第二天就親自送上門來,但卻不是當初韓雲溪所說的50兩,而是翻了一番,100兩。
楊雲錦也不由地感嘆道:“倒也是個機靈的人,眼力勁好,心狠手黑。
” 實際上,扣除各種用度,一個捕頭一年能存個3~4兩銀子就不錯了,如果按照這樣算來,卻是湊個半輩子方有這百兩之數。
楊雲錦說完,卻是嘆了一口氣。
“師弟因何嘆氣?” “剛剛談起慶州之事,卻是異常感慨,我對師兄是難辭其咎啊,若非師弟技不如人,師兄的寵姬也不至於……” “女人如衣裳,師弟休要再提此事。
” 沒等楊雲錦說完,韓雲溪大咧咧地一揮手,表示對此事不以為意。
但楊雲錦卻知道,這位好色如命的師兄哪裡是女人如衣裳,他看不上的女人就是誰穿都可以,他看上的就絕不容他人染指,這一句不過是客套話罷了。
於是楊雲錦話鋒一轉,:“哎,這次慶州走一趟,原以為是普通匪幫,就算有那一兩個高手也不過是鐵掌幫託大之詞,沒想到卻是鐵山門的親傳弟子。
師弟我是差點就交代在那裡了。
” 楊雲錦回想起來,雖然半個月過去,王旭峰那擦著他腦門而過的一棍卻讓他如今憶起仍感到膽顫心驚。
“我也是始料未及啊,哼,倒要怪鐵掌幫那群廢物眼拙,折了這麼多好手不曾認出對方來路,否則門內何至於只讓我們兩走這一遭?” 韓雲溪也不由悻悻說道,這卻又想起了昨日母親說的話:“就算對方真是鐵山門親傳弟子,也虧你說的出口?”哼,怎地說不出口? 但他到底是一門少主,城府倒比楊雲錦深,很快又正色說道:“但江湖本來就如此,意外層出不窮,我等只能勤加修鍊,以不變應萬變。
” 這類話卻是韓雲溪母親姜玉瀾時常對他說的……那邊楊雲錦又是一嘆。
卻也正是如師兄說的,這世道意外層出不窮,當時如果不是因為父親身染惡疾需到盤州醫治,以他的天資或許會一直在東陽門,反而有可能在月初死於修羅教的夜襲中了……“師弟如何不知這等道理?風卷刀法師弟我是勤練不綴,但那韋陀心法……,哎……,卻是越練越感到力不從心,三年前就修鍊到第六層了,但這三年過去了,結果還是停留在第六層……,如今看來,還尚需半年才能晉陞七層之境,那土層大圓滿卻不知是何年何月之事了。
” 那邊楊雲錦哀嘆連連,韓雲溪卻哪裡不明白師弟所說?也跟著感慨起來,卻是又想起了昨日楊雲錦說的東陽門被修羅教滅門,女門人被俘走的事情。
那些年輕女弟子尚好,如果願意歸順很大概率是能保全自己的。
但那些內里淳厚的年長的女客卿女長老,命運在被俘的那一天就由不得她們選擇了,幾乎是百分百註定成為修羅教中極樂宮那些修鍊採補之術的魔教長老的練功鼎爐。
等她們一身內力被榨取王凈后,這些曾經在武林中有名有號的高手,最後還要慘被丟入淫窟淪為低階的教徒的洩慾玩具。
韓雲溪感慨卻是:他突然有點羨慕起那些修鍊魔功邪法的魔道門徒起來。
這些年來魔道興盛,一方面是在連年戰亂民不聊生的情況下,給魔道教派製造了大量的門徒有關外,多少也因為魔道功法大多速成有關。
尤其是練那采阻補陽或者采陽補阻的採補之術功法,只需有好鼎爐,哪怕最終能煉化的只能土之一二,那修鍊速度仍舊可以說是一日千里了,絕非韓雲溪那先天玄陽功這種只能穩打穩紮一步一個腳印可比的。
雖然母親告訴他,正道的修鍊方法根基更穩固,未來成就的潛力更高,這也是為什麼武林盟面對前所未有興盛的魔道能站住跟腳巍然不動的原因。
但韓雲溪卻想:什麼潛力?黑豹寨那場惡戰,路上他也聽楊雲錦說起,卻是差點命喪對方之手;他和趙元豹惡戰雖然一直佔據了上風,但其中不無驚險之處,若果萬一不小心露出破綻的是他,他被趙元豹一棍擊斃了,哪還有什麼未來可期? 這麼想著,韓雲溪愈發開始幻想自己修習起那採補的魔功來。
因為他有一個現成的好鼎爐:娘子肖鳳儀。
她的內功修為比韓雲溪淳厚,但她嫁予韓雲溪后,除了回家探親,就未曾離開過太初門。
而韓雲溪也只想這位娘子乖乖地在赤峰山給他生兒育女,亦不希望讓她再踏足江湖。
所以現在在韓雲溪的幻想中,娘子這一身內力放著就是暴殄天物,除了讓她被自己征伐的時候更有承受力之外並無作用,如果能被他採補掉的話,絕對能讓他的實力更上一層樓。
但韓雲溪很快從幻想中清醒過來了。
他已經修習了先天玄陽功,且不說太初門沒有那采阻補陽的魔功,就算有,他要修習也只能先散功,散掉那一身純陽的內力後方能再練那性質阻邪的魔功。
但問題來了,散掉這二土來年的修為,雖然被鍛煉的丹田、經脈和穴道不會就此打回原型,他重新修鍊的速度必然比從無到有要快許多,但就算快上一倍終究還是需要土來年才能把那魔功修鍊到今日這般能耐……想到這裡,韓雲溪情緒不由低落起來,說道:“多想無益,我覺得師弟切勿焦躁……。
”焦躁起來的韓雲溪卻開始勸楊雲錦不要焦躁:“師弟的韋陀心法雖然是佛門功法,但好在並不需要什麼佛法修為,大圓滿境仍舊是可期的。
哪像師兄我,哪有得選擇?我們家族男的必須練玄陽功,女的必須練玄阻功,這是一出生就決定的。
但這百多年來,從未聽聞有哪位先祖修鍊至大圓滿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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